楚逸摩挲着劍柄,心道:“我得去救他們。”
“昨夜”,師尊說自己被救下的日子是昨夜。也就是說他們于遠古待了近十年的時間,在現世中,不過是大夢一場。
一晚上而已,還來得及。
但一晚上的時間,也足夠加強防備,讓昨夜成功的法子不再有效,更足夠埋下陷阱,讓解救之人送上性命。
楚逸想故技重施,已神不知鬼不覺給那兩人下了毒。眼看他兩眼神已經有些迷離了,自覺時機已到,打算偷偷溜走。
才剛溜到門口,忽然感到腳下一空,衣領被人提了起來,生生懸在空中,後脖頸處傳來阚光冷冷的聲音:“往哪跑?”
“師尊……”楚逸氣勢低了七分:“有話好商量,先放我下來,好丢人……”
像提小孩子一樣把他揪在空中,慕恒還在旁邊看着呢,叫他的面子往哪放。
阚光聲音提了八度:“你還知道丢人?!”
“……”楚逸‘嗖’得一下從阚光手中溜走,在其發怒前乖覺滑跪,:“師尊,我錯了,我不該給你們下毒。”
“什麼???”阚光聲音中帶出的靈力幾乎掀翻了屋頂:“你還給我們下毒了?”
……
完了。
楚逸苦澀地向後退了一步,僵硬地像是即刻就要上吊去死了:“也、也不是下毒,就是,我就是——”真編不下去了。
原來師尊不是因為知道下毒生氣嗎?那他怎麼躲過毒的?
說來也怪,這兩人剛剛分明還眼神迷離,像是中毒之後的樣子,這下就忽然好得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似得。如果不是阚光,那就是隻能是因為……
楚逸氣沖沖地看向慕恒。
對方像是很早就察覺到了會被發現,早早把頭扭開,默不作聲地站在阚光身後,從床塌上垂下的兩條長腿修長而筆直,略顯無辜地搭在了一處。
阚光瞪他:“這樣看我做什麼?造反嗎?!”
“……”楚逸吃了個啞巴虧,隻能悻悻收回目光,正色道:“徒兒不敢。既然如此,要不我們……一起?”
阚光冷聲道:“廢話。”說罷便徑直向外走去。
楚逸緊随其後,很快,搭着腿坐在床榻上的少年也跳了下來。
三人列成短隊,在漫山遍野的魔氣中穿梭,動如閃電,寂靜的魔域下,孤單的身影漸漸連成線,把距離拉得近而又近。
……
天,亮了。
且亮的徹底。
充盈的靈氣源源不斷地從地表溢出,如水霧般彌漫四周,柔和、溫軟而又充滿力量,澆灌了一路以來的疲憊和不堪,将整個世界照得明媚而絢爛。
——流明巅。
楚逸暗罵了句:“走狗。”
他才說完,就感到折霜在腰側震了下,而後開始學他叫:“走狗、走狗!”
楚逸:“……”
楚逸面無表情地按下亂跳的折霜,道:“小孩子别學髒話。”
赤瞳的力量不容小觑。慕恒明明在救下阚光之前,就已經将千隐峰衆人悉數救走,但不過一晚的時間,竟又全部失蹤,且是在魔界層層封鎖、衆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
如此敵手,再加上流明巅這樣的走狗與之狼狽為奸,實難對付。
“小心!”
楚逸一個眼疾手快,把即将暴露在巡邏仙兵前的阚光揪了回來。
阚光回頭怒瞪他:“你扯我做什麼?”
楚逸壓低聲音:“前方有巡邏,我們硬碰硬沒有勝算。”
阚光怒道:“可我看到你師姐了!”
楚逸:“?何處?”
阚光道:“就是那巡邏的仙兵!”
楚逸:“可那不是個……”不是個男的?他怎麼給忘了,師姐最愛變換身份,從不局限男女。
眼見那隊仙兵離開了視線,阚光眉心跳了跳,眼看是急了。不怪他生氣,要是錯過了這一次,下次撞到還不知得什麼時候,但師姐怎麼會混在仙兵隊列?
就在這時,那對仙兵忽然從遠處調轉方向,走了回來。
眼見機會來了,阚光再沒忍住,掙脫了楚逸的手就想往出跑,卻在即将出現在仙兵面前的瞬間動彈不得。
阚光怒從中來,卻擡頭後看到了那張獨屬于商陸的狡黠笑臉。
仙兵列成隊,商陸走在不起眼的靠後位置,僅僅笑了一瞬,就恢複了不夠言笑的神聖模樣,跟着隊伍繼續向前走去。
楚逸頓時明白了。
是師姐!
是師姐下的定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