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前。
唐绮奔馬往響水郡去,青躍緊随其側,唐绮目視前方,問他:“知曉對方身份了嗎?”
“沒過上招,來路尚且不知!”青躍蹬在馬鞍上,躬起腰道。
江守一較二人稍許落後,請罪說:“屬下辦事不利!聽憑殿下處置!”
唐绮沒有表态,青躍有意幫江守一開脫,接着道:“依我說,此事不能怪守一姐姐,羅鴻夕那把鋼刀力道威猛,若是我撞上他,亦沒有把握讨到便宜!”
江守一沉默下來,她心中自責,若不是她受傷,唐绮不必親自折返善後。
這時,白嶼策馬行近,笑道:“你們還是年輕,出城後覺察城郊數裡有設伏,能立時避開偵查雖好,但要是我在的話,我會留下掩蓋行蹤。”
唐绮用餘光瞄了他一眼,淡然道:“掩不掩的沒什麼要緊,羅鴻夕若是追出來碰見,兩邊有得一鬥。”
白嶼疑惑道:“殿下怎知他們不是一夥的?”
他二人平日裡一經交談,便沒了青躍什麼事兒,白嶼腦子好使之處,青躍望塵莫及,但青躍會武,身手好,又心思細緻善于觀察。
說到自己所長,青躍興沖沖插話道:“嶼哥這就不懂了吧。羅鴻夕拿到了人,根本不用再往城外設伏,這叫多此一舉。那數十人棄馬藏身,持樣式相同的箭弩,且行動迅捷警覺性高,不似守備軍。”
風太大,白嶼沒聽清楚最後一句話,高聲問:“不似什麼?”
唐绮在他倆中間,重複道:“不似邊防的守備軍。”
白嶼聞言道:“民間組織?”
唐绮抽馬鞭,“即見分曉。駕——”
四匹馬沖過樹林,前方植被稀疏,數十名追擊者列方隊踏雪沖行,似已與人交鋒過,隊形有些散亂,将好與唐绮一行人撞個正着。
青躍當即取下馬鞍上懸挂的弓,搭箭上弦,隻聽得箭矢禦風嘯響,轉瞬擊倒一人。
對面有人高呼“起陣迎敵!”,緊接着,密密麻麻的羽箭齊發而來。
唐绮振臂拔劍狂挽,劍花叮叮當當地掃落數隻飛羽。
白嶼偏身閃躲,從随身攜帶的包裡掏出兩物,鵝蛋大的鐵黑圓球朝着對面抛去,那鐵球在半空中便先自行炸開,濃厚煙霧瞬時迷了對方視線。
“趁現在!”江守一舉劍殺入其中。
白嶼第一次面對這等場面,躲後邊喊:“你當心!”
青躍嘿嘿一笑,白嶼側過頭去,見他手撐馬背,随後豹子一般躍起,頃刻就撲進了白霧裡。
等白嶼再回頭時,原本端坐馬上的唐绮,已不見蹤影。
追擊者聽聞馬蹄聲,放棄了箭弩,兩邊人馬頓時短兵相接。
這場血腥厮殺,因對方人數優勢而持續很久。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打殺聲才漸歇,眼前白霧早就散盡,唐绮從滿地狼藉中走出,立在馬前拭劍。
白嶼繞過大樹,盯着她笑說:“以寡敵衆,殿下英武。”
唐绮打趣說:“你躲得好。”
白嶼道:“這種事非屬下擅長。”
唐绮不以為意:“我用你在别處。”
她拭好劍,青躍将尚存殘息的一名追擊者拖行,蹚過屍堆到了他們跟前。
唐绮半彎了腰去看,青躍便抓住這人後腦勺,迫他擡高頭。
“我問你答。”唐绮說,“受何人指使?”
這人咧出一口黃牙扯起笑,血水順着嘴角嗆出來,他是追擊者中的頭目,人死光了,隻他獨個兒嘴裡有唐绮想要的線索。
唐绮站直了,手裡染紅的帕子扔他臉上,說:“就地刨個坑,多埋點雪,留出呼吸孔,讓他慢慢僵死。”
她說話毫無情緒起伏,冷酷兇殘的事娓娓道來,如若稀松平常,令人後脊不由得發寒,這人驚恐萬狀瞪大眼,急道:“你殺我!你就斷不會知道今夜種種!”
唐绮已背過身,淡聲說:“刨坑。”
青躍先前将這人綁了個嚴實,此刻直接丢開手,抗着劍去找地方了。
這人急得冷汗直冒,在雪地上朝唐绮蠕動,形狀滑稽,怒喊着:“你敢殺我!我飛鼠幫滅你全家!”
白嶼一腳踹在他肩膀,将他踢了個仰翻,笑着說:“哦。民間組織。我當你誰呢?鹭州一代陰溝老鼠,何時學了狗,會張嘴亂吠了。”
這人見威吓不成,知道今日難逃一死,又不想被慢慢折磨死,便大叫一聲後,磕死在地。
青躍從旁快步走回來,蹲身去探其鼻息,有些可惜道:“唉,他好心急,我坑還沒挖上呢,他竟來了真的。”
唐绮上了馬,朝靠到路邊樹上休憩的江守一說:“走了,回響水郡。洗個澡再北上。”
四人整裝,慢悠悠騎行。
白嶼思索了一會兒,忍不住好奇道:“殿下為什麼不問個清楚,他本已要松口了,再吓吓定會如實交代個清楚的。”
“至今日起,她逃了。”唐绮單手摸着腰中荷包,說:“普天之下要取她性命之輩,多如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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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被放倒了。
外邊還有人要殺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