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有棵樹,還有石桌石凳,坐着不太舒服,公子你等一等,我記得廂房裡有張躺椅,我去搬過來!」
看見傅雪寒點了頭,景遷拖來一張軟蒲團放在廊下給傅雪寒坐,興沖沖跑去廂房,搬了躺椅出來,又收拾了下小院,才跑回廊下叫傅雪寒。
「公子,我給院子收拾好啦!」
景遷牽着公子的衣袖将人帶到桌椅邊。
日光很暖,但小院裡還是會有風穿過,傅雪寒剛在石桌邊站定,伸出指尖點在桌面上,就有一陣風卷過去,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背生起一陣涼意。
「公子您先坐,我去新燒壺熱茶來!」
傅雪寒閑躺在院子裡曬太陽,景遷跑去将爐子搬在石桌邊,挑了塊整石磚坐下燒爐子。景遷捏些生火的小法術已經十分熟練了,爐底的火燒起來後撲了他一臉暖意。
是了,少陽隅遍植靈草樹木,因此有四季流轉,如今輪到秋季,風吹起來還是有些涼的。
「傅公子,您冷不冷?我去屋裡給您拿條毯子來!」
景遷一面傳着音,一面從地上爬起來跑進屋,從寝間的木櫃子裡抱了一床絨毯出來,給正凝神的傅雪寒蓋了一半。
躺椅悠悠地輕輕搖晃,傅雪寒正凝神觀察自己的傷勢。經脈還是慘淡的老樣子,靈力不服調配,已經隐隐有些要混亂起來的趨勢,倒是最初那些足夠一般修士送上好幾次命的外傷,最先恢複得七七八八。
心脈初愈,然而依然能看出來傷得慘烈,連傅雪寒自己都不由得感慨,心脈碎成這樣還能救回來,實在是費了大心思。
其餘髒腑的傷處皆已愈,隻是丹田尚且黯淡……用過神識,傅雪寒冷不丁頭疼了一會兒,回神便發現神識又恢複了一截。
晴空暖陽,風過落葉,傅雪寒忽然擡手,接住了一片飄搖下落的半幹樹葉子。他輕輕将落葉攏在手裡,一邊摩挲着一邊嘗試用神識觀察葉脈。
是梨樹。
神識之中,一片梨葉漸漸成形,随即又生長出梨樹、桌凳、躺椅,正燒着半開的靈茶的紅泥小爐,桌腿底下席地坐着盯火的小童……
雖然隻能“看見”這小院這麼大的範圍,但神識恢複到這個程度,傅雪寒也總算能松口氣。
「公子,靈茶好了。」
景遷把燒好的茶水端上石桌,等了半天,終于倒到了一杯溫熱的茶水送到傅雪寒手邊。
是了,神識恢複到現在,已經可以用來傳音和“聽”周遭的聲音了。
傅雪寒放下手裡的葉子,接過玉質細膩的茶杯,薄厚适中的玉杯透出茶水的溫熱。
景遷看傅雪寒安然躺了很久,現在端着茶水又隻能摸着茶杯,忍不住一直同他說話。
「公子,今天的太陽是不是真的很舒服?問玄宗也就少陽隅因為四季流轉才有這樣的光景!雲奇峰見天挂着霧氣,無崖上全是雪,還冷,珞石谷更是成天沒有日頭。」
景遷雙手撐着石凳,坐在上面打轉,叭叭和傅雪寒說了很多。
「不過雲奇峰上雖然全是雲霧,風景卻很好,等公子您好了,我帶你去雲奇峰上視野最好的藏書閣看風景!」
「我非問玄宗弟子,你說的這些,是可以告訴我的嗎?」
“嗯……我們問玄宗在修界也有些名聲的,這些都是在外打聽一下就能知道的啦——
“啊?!!”
景遷打轉的胳膊一瘸,從凳子上一屁股墩在了地上,他前後張望了一圈,才拍拍衣服爬起來,震驚地蹲在傅雪寒的躺椅邊。
“公子你能說話啦?”
傅雪寒:「……是神識傳音。」
「我的神識已經恢複到可以傳音的程度了。」傅雪寒朝還蹲在地上的景遷伸手,給孩子拉了起來,「目前可以探查這間小院這麼大範圍的空間,不用眼睛和耳朵,神識就可以‘看’也能‘聽’,你不用傳音法術我也知道你說什麼。」
“哇!”
景遷左右看了下,把一張石凳挪到傅雪寒身邊來坐下。
“那我可以學嗎?我學傳音術法就隻花了兩天,學得超快的!”
「神識要到了一定的修為境界才能修煉,想要用起來得心應手,更要花許多精力,你剛引氣不久,修不了神識。」
傅雪寒笑着搖搖頭,揉了把失意快垂到自己手邊的腦袋。
顔溪推開小院門的時候,正看見傅雪寒和景遷在院子裡說話。
“景遷!公子怎麼在外面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