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想着一早青嶽劍尊還十分正色地說還要來見素台接他,傅雪寒同柳扇告辭,結果在見素台的院子裡就看見了危峥嵘。
廊檐下立着的劍修蕭肅如松,等房門有了動靜才轉頭看過來,傅雪寒就這麼一眼撞進他的瞳孔裡。
“劍尊怎麼過來了?是來視察百納司來了,還是終于要管一管宗内的庶務了?”
送傅雪寒出來,柳扇不放過一點陰陽危峥嵘的機會,就算心知肚明他是為了傅雪寒而來的。
傅雪寒:“不是說可以晚些再來嗎?”
“來等你也是一樣。”危峥嵘答,“見素台的弟子說,你來了百納司。”
百納司殿前忙碌,後院沒什麼人,就是有人,他青嶽劍尊想要無聲無息地來去也是易如反掌,傅雪寒和柳扇并未察覺他是何時在的。
也不知劍尊聽沒聽見他和柳扇談論的事。
不過,想來以劍尊的人品,也不會來聽兩人說話。
傅雪寒心裡想着,人也往危峥嵘的方向走了幾步。
柳扇在後面還暗地裡翻了個白眼,總算想起來這場面到底哪裡讓他覺得熟悉——當年他雪寒哥甚至還隻是玉霄門的小師兄的時候,這兩人相處就總是這般旁若無人的模樣。
“誨風,我同劍尊就先走了。”傅雪寒道。
“走吧走吧!”
柳扇哪有不放人的道理,都是幾百年的老交情了,誰不知道他青嶽劍尊還沒這麼大名頭的時候就同傅雪寒形影不離的。
失憶歸失憶,人到底還是那個人。
*
等柳扇閑下來帶着制好的玉符來無崖找傅雪寒,在聽風苑居然沒見到危峥嵘。
“我還當青嶽要守着你呢!”
“我沒同劍尊說。”總覺得劍尊的反應不會小,傅雪寒猶豫着沒說,就拖到了劍尊有事要去辦。
應該……不礙事吧。
“噢,左右你在無崖上,我們就去寂淵閣借間密室來。”從前是傅雪寒昏迷不醒,他能聽危峥嵘幾句話,現在麼,柳扇隻管傅雪寒。
寂淵閣又近,又有合适的地方,不用跑來跑去,柳扇一早就想好了直接在這兒讓傅雪寒讀玉符,況且他開口要間密室來用,寂淵閣弟子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一名寂淵閣弟子聽柳扇開口要地方用,也沒多問緣由,就帶着他和傅雪寒上了樓。
寂淵閣密室為弟子習劍所用,難免殘留了一些劍意、劍痕,傅雪寒進門後,看着那些劍意,忽然有種怅然若失之感。
“雪寒哥,給你玉符。”傅雪寒在密室中央的蒲團上落座,柳扇将準備好的玉符遞過去,“我特地在上面留了更多的神識氣息,安全起見隻留了一句話,頭一次嘗試還是小心為上。”
傅雪寒接了玉符:“放心,我的情況我清楚,無論如何我自己都不會傷到,隻要這密室能讓外面的人免于神識的攻擊就好。”就是神識一旦有些過激的反應,他自己昏睡片刻是逃不過去的。
“寂淵閣密室别的不說,裡外防禦是數一數二的。要是緊急情況,也有機關可以打開密室、傳遞信息,有什麼事務必用上,我在外守着。”柳扇指着密室機關道。
看傅雪寒安頓好朝自己點點頭,柳扇也從密室中退了出去,看着大門在面前緩緩合上。
“你和雪寒來閣裡是有什麼事嗎?”危峥嵘悄然出現在柳扇身後,“我見雪寒不在聽風苑,找過來聽弟子說你們借了間密室。”
“……自家宗門裡,來往行動不必藏得這麼嚴實。”怎麼去趟論道通衢,這來無影去無蹤的毛病又出來了?還好他雪寒哥的記憶還沒恢複,不然兩人一起來無影去無蹤……
柳扇想了想,就算他是元嬰靈君,也不太能适應,這會讓他覺得在自家宗門裡也要提防有人能隐匿身形。
“最近修界有些事,你在宗内也要小心為上。”危峥嵘說,腳下又靠近了密室一步,“雪寒在裡面,能進嗎?”
柳扇是關心傅雪寒,也信傅雪寒對自己的神識有分寸。
“還是不要……”了吧。
嗡——
柳扇話音未落,密室裡傳出神識激蕩引發的嗡鳴聲,也就是在這寂淵閣密室之中,裡面設的法陣能阻擋神識的攻擊。
危峥嵘眉頭一皺,便要伸手去開密室。
“雪寒哥有分寸,再等等。”
神識激蕩雖然鮮明,但密室顯然沒有再受到更猛烈的攻擊,柳扇便伸手攔住了危峥嵘。
“我信他,這和我擔心他不沖突。”
密室的門在危峥嵘面前打開,躁動的神識立馬朝外蔓延開來。然而危峥嵘當前站着,将傅雪寒的神識擋了個嚴實,不然,門前的柳扇大約就又要受罪了。
傅雪寒看着還端坐在蒲團上,雙眼緊閉,面色也不太好,手裡緊緊攥着那枚玉符。
危峥嵘的神識幾乎是密室大門開啟的一瞬間就纏了上去,細細密密地安撫着無處進攻的神識。
他緩緩靠近傅雪寒,沒伸手也沒出聲,直到傅雪寒睜眼看向他。
危峥嵘也是那一瞬間看出了傅雪寒的洩力,當即單膝跪在他身側,将歪倒下來的傅雪寒接個正着。
“……師弟。”
傅雪寒合眼前,笑着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