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嘉?
這個名字兩人時常提及,最後卻總是不歡而散。
“阿束,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我不知道。”
謝束突然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是因為眼花還是最近過于想念她,“我覺得是她。”
“平嘉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說不定…”已經不在了。
謝沛怡本想這麼勸他,又想起弟弟這些年的努力與奔波,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你是不是最近太辛苦了,才會将别人錯看成平嘉了?”
謝束沒有應聲,他看着前方的人群,将懷裡的小女孩交給了謝沛怡就拔腿跑了過去。
他懷着激動且顫抖的心,一路跌跌撞撞地看了過去,有挽着手的新婚夫妻,有陪着家人的閨閣少女,有體态龍鐘的花甲老者…沒有,沒有平嘉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看着衆人接連從他身邊經過,心中頓覺有些無力和絕望。
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平嘉的消息,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找到她呢?我還有希望可以找到她嗎?
“阿束,你怎麼在這裡?确定剛才看到的是平嘉了嗎?”
謝束悲傷地搖了搖頭,有些崩潰地看向謝沛怡,“阿姐,你說平嘉是不是恨我?”
“那不是你的錯。”
“可這麼多年,她甚至沒有透露過她的消息。”
謝沛怡伸手摟住了弟弟,拍拍了他的肩膀當作安慰,膝下的小女孩也學着她的模樣,抱着謝束的腿拍了拍。
狹長的連廊已經沒有人再經過了,謝束長籲了一口氣,臉上堆滿了假笑,正準備轉身回去,卻不經意看到旁邊的月洞門閃過一個身影,他的眼神瞬間一亮。
李照月和陸絮風正好從旁邊的小道走了過來,看着謝束循着身影又追了過去。
“阿月,你上次的猜想是對的。”
謝束的真實目的就是為了尋人。
兩人牽着手沿着園子的石闆路慢慢地走着,誰知半路又遇到了江度意,李照月覺得他神出鬼沒,陰魂不散的。
他和蕭祿一起,兩人言笑晏晏,看起來關系匪淺。
李照月本想當作沒看到,不想蕭祿也看到了不遠處的兩人,出于主家的身份,他率先過來和陸絮風打了招呼。
“陸公子,這處林子要等到秋天才是攜手同遊的好時節,前面的那片林子現在正是時候,兩位若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他說完又看向李照月,面帶微笑地問候着,“李姑娘可是無礙了?方才祁維的事真是萬分抱歉。”
江度意也跟在蕭祿身後走了過來,見兩人牽着的雙手,臉上笑意不變,暗裡微微咬了下牙,熱情地開口道:“月娘,真是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他又看向陸絮風,咧嘴一笑,故意道:“陸公子,好巧。”
陸絮風頓時有些緊張,李照月可以感受到他的動作都遲緩了一下,輕輕攥了一下他的手。
陸絮風沒有接收到她的反應,心中大為震驚,他們兩人竟然見過?什麼時候?在哪裡?
聽江度意的話中意思,兩人不隻見過一面,為什麼他不知道?阿月也從未對他提起過?
他心緒不甯,眸光閃爍地看向李照月,眼神盡是不可置信,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她難道知道了?
江度意見此很是滿意,他和蕭祿兩人走遠後,意味不明地笑問,“你也看到了,我沒騙你吧。”
“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蕭祿沉默地思考片刻,點頭答應了下來。
陸絮風心煩意亂,席間也是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想到個解釋的理由,就得知李照月飯後被秦夫人帶着去戲台看戲了。
雲家花了高價從外地戲園請來了當紅的戲班,今日是雲老夫人的壽辰,唱的都是些兒孫滿堂,彩衣娛親的戲目。
不過今日到場的也有許多年輕人,想着年輕人不愛這些,又讓戲班子唱了些當下流行的戲曲,戲園便選了他們的拿手曲目—春日醉。
戲園原本經營慘淡,無奈之下高價請了位說書先生寫了這春日醉,戲園靠着它連續火爆了兩年。
春日醉講述的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新婚夫妻在外出遊玩時遇到了陰險狡詐,巧取豪奪的小人,小人用計奪人所愛,使得美滿幸福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好在夫妻二人堅韌不屈,在衆人的幫助下成功見面,共設巧居将小人繩之以法。
陸絮風到來時,這戲恰好表演到新婚夫妻見面,兩人久别重逢,抱頭痛哭,互訴衷腸,不少台下人受到感染,也是眼眶微紅。
他在人群中掃視了一番,看到李照月坐在靠近邊上有些隐蔽的一側,順着一旁的空隙走過去,坐在了她的旁邊。
感覺到身邊有人坐下,李照月扭頭看去,見是陸絮風後對他微微一笑,又回過頭去看戲台上表演的幾人。
陸絮風試探着握住了她的手,見她沒有拒絕的意思,内心松了口氣,面色毫無波瀾,眼睛雖是盯着戲台,腦子卻不時嗡嗡作響。
李照月見他一直坐立不安,心情看着也有些低落,扯了下他的手,湊到他耳邊問道:“你怎麼了?”
此時戲台正在上演最精彩的一幕,夫妻兩人拿到了關鍵信物,将小人扭送官府,台下衆人也是一片叫好,鼓掌聲翻江倒海,巨大的聲響将她的聲音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