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絮風沒有聽到她的聲音,隻看到嘴巴在一張一合,周圍的叫好還沒有停止,他帶着疑惑的目光低頭向她湊去,兩人的動作有些暧昧,後面有人“咳咳”了兩聲,似是在提醒二人注意場合。
李照月本就微微側身向他,沒想到他會突然低頭湊過來,兩人的距離瞬間拉進,近得她動一下就可以碰到他的臉頰。
更沒想到有人注意到了這邊,還被暗示地提醒了,一想到這些,她就覺得臉上的溫度開始熱氣升騰,立馬端正坐好,不敢多動。
陸絮風隻感到一陣溫熱的呼吸出現在耳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甩開了手。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邊,見她臉上紅溫升起,也沒再有什麼動作,心中的忐忑稍微收起來了一些。
等到台上表演的三個曲目結束時,時辰也差不多了,衆人拜别主家後便三三兩兩地離去了。
李照月站在陸絮風的身側,看向一旁熱情洋溢的年輕男子,他正對着陸絮風侃侃而談,喋喋不休。
她在一旁聽了幾句,隻覺好沒意思,那人言語中多是誇大其詞,沒有什麼實際計劃,想要拉陸絮風入夥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李照月聽得百無聊賴,眼神時不時地瞟向别處。
潘煜等曲昕上到馬車後,溫柔地将懷中熟睡的季憬抱了過去,兩人在馬車中待了片刻後,潘煜又出來了,他看着曲昕的馬車走遠才轉身回到自己的馬車中,車夫趕着馬車朝着另外的方向。
謝束滿臉喜色地抱着外甥女和她逗樂玩鬧,腳步輕快,神情沒有了往日的低落,謝沛怡慢悠悠地走在後面,一臉憂心忡忡的看着他。
江度意和蕭祿有說有笑地走到門口,兩人客氣地道别,蕭祿在門口盯着江度意的背影看了很久才離開,一臉的神秘莫測。
終于,陸絮風也實在聽不下去了,他随意說了幾句話将人打發了,那人滿臉挫敗,唉聲歎氣地離開了。
兩人乘着馬車剛下車,雙腳還未踏入門檻,就見譚格灰頭土臉地從外面走了過來。
他的頭發雜亂,臉上盡是黑灰,衣服上是好幾個黑色的手印,仔細看去還有一些血迹,空氣中也有一股濃重的燒焦的糊味。
這畫面似曾相識,像極了他剛來那日招貓逗狗,弄得雞飛狗跳的情景。
陸絮風眉頭緊皺,眼皮微微跳動,見到譚格這幅模樣,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又做了什麼?”
陸絮風在譚格心中還是有些威嚴的,他先察言觀色了一番,見陸絮風沒有想象中的生氣,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在嘗試着做燒雞,可這燒雞實在是太難了。”
說罷,還長歎了口氣。
“早知今日的宴會就帶你一起去了,省得你如此大費周章。”
譚格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腦袋,小聲地解釋着,“其實下個月就是我和我爹的生辰了。
“我爹常常說我内裡空空,外在的手藝也沒有,多虧了他養我,這輩子也是不指望能吃上我的飯,所以我打算學會做他最愛吃的燒雞,等到他生辰時給他一個驚喜。”
說來也巧,譚格和譚向春的生辰在同一日,他自出生便沒了母親,每年都是先過母親的忌日,再和父親一起度過生辰。
陸絮風看他如此有心,态度瞬間大好,語氣也軟和了下來,“你有這份心意,想必你父親知道了也會很欣慰的。”
“真的嗎?那我可要早日學會。”
譚格眼睛亮亮的問道。
“自然是真的。”
陸絮風每日安排的計劃,他總是耐不住性子,學不了一時半刻就開始想着有的沒的,眼下有了能讓他用心的事情,自然是要鼓勵。
不過,李照月在一邊好奇地問道:“怎麼不讓廚房的人給你幫忙?”
譚格無奈地答道:“廚房的大家知道我的想法都很樂意支持我,也都有給我幫忙的。”
“那怎麼……”搞得如此狼狽?
“我聽說新鮮的活雞做出來的口感好,更加軟爛入味,就讓廚房的大嬸幫我買了一隻,在殺雞的時候我沒抓緊,它掙紮着跑了,流出的血濺了我一身,最後還是大嬸幫我殺的。”
“……”
“那你的頭發和臉上的灰又是怎麼回事?”
“大叔幫我砌了個做燒雞的窯,說我沒有殺雞成功,那就燒個火,也算是參與了。”
“想我之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連柴房在哪裡都不知道,更别說做過這些了。”
“那柴火在大叔手中待的挺好,一到我接手就熄滅了,好不容易燒起來了,還把我頭發給燒着了,還好搶救及時。”
“那燒雞呢?成功了嗎?”
“沒有,”譚格沮喪道:“火太大,燒雞變成了一堆燒焦。”
這還真是一波三折,隻不過每個環節都沒有成功。
陸絮風忍不住開口,“你若真的想學,我去請個大廚來教你也未嘗不可。”
他頓了頓補充道:“要是學不會也沒關系。”
等到晚間送走兩人,李照月準備休息時,秋影看向她糾結地開口。
“姑娘,其實有件事我想給你說,又怕是我弄錯了,不知道要不要講。”
秋影平時講話一向都是心直口快,李照月何時見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樣子,笑道:“你什麼時候也這麼猶豫了,這可不像你,有什麼事你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