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吸鼻子憤而轉頭,一邊往外走一邊暗下決心,她再也不理他了。
陸宴詞看着藍汪汪即将滴水的大眼睛,冷靜下來,薄唇輕啟又很快閉上。
江艾路過門邊,就看到貓砂盆裡一小節白色的香煙,她低頭看向抓過煙的那隻爪子。
擡起來嗅一下。
江艾一時停在原地,眼睛滴溜溜轉動,末了又返回去。
肅着張臉蹲坐在他面前,擡起手,掌心朝上灘在半空。
等了一會沒有反應,又催促般擺了擺。
快點。
陸宴詞靜靜看着,取出濕巾,仔細擦幹淨。
江艾收回手,想走,又想到了什麼。
指指他的唇,做了個擦拭的動作。
“.......”
不知為何,他好似變成了不愛幹淨的人,胸口莫名有些發堵。
默默駕駛着輪椅回到臨近客卧,江艾勉為其難跟在後面盯梢。
陸宴詞刷了兩遍牙,洗了三遍手,江艾才認同的點點頭。
這時她不知何時已經窩在他腿上,玩着自己的尾巴,轉來轉去。
陸宴詞看着她沒心沒肺的模樣,很是無奈,但莫名松了口氣。
經過這麼一遭,他的郁氣、失落消散無蹤。
他心頭猛然升起一種,養隻貓也不壞的感覺。
不到一瞬,又自行反駁,他才不需要一隻貓來調節情緒。
更遑論是一隻不知哪來的貓妖!
......
天氣一天天轉涼,月亮早早懸挂在高空。
江艾一整天都在睡覺,醒來時已是深夜,别墅裡寂靜一片。
她率先溜哒到花園,黑夜與白天在她眼中沒有太大差别,路燈、月光,花園裡明亮一片。
公園中的花也有些憊懶,不複清晨的挺立。
江艾掃視一圈,快速選中一朵,熟練的摘下跑進書房。
陸宴詞已經能非常自然的接過,并暗暗慶幸終于不是粉色了。
江艾:粉色被她薅光了!
她走動花瓶前把裡面的花叼出來,丢地上,擡爪示意他放進去。
陸宴詞不緊不慢将手中的花插進去。
看着她随意地上的殘花,眉頭微皺,嚴肅道:“撿起來,丢進垃圾桶。”
江艾不懂他為什麼生氣,眨巴下眼。
他看着妖貓裝傻的模樣,下定決心好好教育一下,重複道:“撿起來!”
這次聲音更為冷硬。
她跳下桌子,來到花旁邊。陸宴詞剛想露出些滿意的神色,哪知下一刻。
江艾跳在花上蹦跶,踩成花泥。又返回去把他剛插上的花撥出丢地上踩爛。
一地狼藉,花瓣四落,汁水斑駁。
她腳上染成彩色,低頭瞧了一眼,在潔白的毛發上很是刺眼。
快速奔到陸宴詞身上,把白襯衫當中抹布,擦兩下快速逃走。
徒留陸宴詞原地崩潰。
他臉色鐵青,渾身僵硬,咬着牙一字一頓:“别讓我在看見你。”
“喵~。”走就走。
“哇~”不見就不見。
然而很快就看到了。
江艾四隻爪子都是花汁,走過還有小爪印,粘着很不舒服。但是剛幹了壞事,她有點心虛,所以她決定自己洗。
來到卧室洗手台上,打開水龍頭,三兩下洗完甩一甩。
來到廚房吃完飯又困了,打了個哈氣,回到床上倒頭就睡。
這些時日他們每天都同床共枕,陸宴詞的床不再是自己的專屬。
因此,即便兩人不久前還吵着架,現在依舊在床上相遇。
陸宴詞心可不如這隻貓妖大,甚至稱得上小心眼,他瞪着在枕頭上睡得四仰八叉、極其放肆的某貓。
睡夢中的江艾毫無所覺,在他的注視下慢吞吞翻了個身,發出舒服的呼噜聲。
他磨了磨牙,按住把手,食指輕擡。
不對,他要是去别的房間睡,不是說明他怕了這貓妖了嘛。
而且,這是他的床。
他靠近床頭,拎起後頸準備将她丢近牆壁的貓窩中,突然視線停留住。
後腿上邊的位置有一有圓形的紅色,應是沾上的花汁,再看其他幾隻爪子,都很幹淨。
摸上去,毛還有點潮潮的,他腦中突然出現了一隻在水龍頭下認真洗腳的小貓,應該是氣鼓鼓的,兩腮鼓起還不時罵罵咧咧。
然而還是有一處漏網之魚。
他被自己逗笑,嘴角微微勾起,屈指敲了下她的腦袋。
“笨貓妖。”
積攢的怒氣突然間全散了,他回到洗漱間重新給她洗澡、吹幹。
一個小時後,陸宴詞碎發披散着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撫着她柔軟光滑的毛發。
似睡非睡間,他生起一個念頭。
自己同她生氣真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