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飄到淩晨方才停歇,落雪化進了地裡,山林裡一片寂靜。
江艾站在山林外,用爪子在一棵樹上熟練的劃拉幾下,跳下來沒走多久,看到了一座房子。
院牆是用磚頭自行壘的,粗糙沒有刷任何牆皮,長期沒有修護還坍塌了一角。
天空此時灰蒙蒙的,沒有亮,屋内的幾人都睡着了。
她從低矮的那面牆壁跳進院裡,幾近無聲,綁匪幾人絲毫沒有察覺。
鏟屎官就在屋裡,房門關着進不去,她繞着屋子走了一圈,看見一個窗戶。
可惜關着,她要是冒然打開肯定會驚動屋内的壞人,找不到突破口後她于是将目光打到了上面。
她蹲在牆根,擡頭盯着屋檐,看了兩秒。
幾下爬上屋頂。
屋頂是紅瓦、茅草混合鋪墊,長時間的浸腐茅草隻剩寥寥無幾。
她順着一個縫隙向下看去,是睡着四仰八叉的五人,打着震天響的呼噜。
她嫌棄的擡起頭,找向下一個地方。
東邊屋子瓦塊缺了幾塊,陽光透進屋内。
灰塵在光裡沉浮,飄飄悠悠。
陸宴詞舔了一下幹燥起皮的嘴唇,那些人沒有給他任何的食物和水。
突然,一個小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看到他的時候,她的眼睛一瞬間晶亮,激動之情要從眼底溢出。
她的全身灰塵撲撲,毛上沾了幹草碎葉,四肢腿上都是泥巴。
他慢半拍才反應過來,是貓妖找來了,而且她是追着車一路找來的。
陸宴詞輕輕眨了下眼,确定不是他出現的幻覺,一路奔波她的樣子非常狼狽,幾百多公裡的路她就這麼跑來了。
江艾也在打量他,黃撲撲的外套,露腳脖的褲子,虛弱的半靠在牆上,手背在身後。
這狼狽的模樣,看得她都要氣炸了,恨不得把外面的幾個人抓死、咬爛。
不過喜悅還是蓋過了她的氣憤,她立即歡快的奔上前,在越上他的肩時及時停住。
陸宴詞表情僵住,這是在嫌棄他髒吧,垂眸看着身上的黃色領口更是厭棄。
江艾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抖抖身上的垃圾、在他的褲子上蹭蹭爪子。
嗯,這樣就幹淨了。
她自覺滿意了,跳上他的肩頭使勁蹭他的臉蛋,不能發出聲音隻從喉嚨裡冒出細微的呼噜聲。
莫名的委屈瞬間溢滿,好遠好遠的路,還有丢下來的筷子,罵她是野貓。
她才不是呢,她有主人。
她腦袋歪靠在他的下颚連接處,一動不動。
很快臉頰處被輕輕回蹭了一下,她驚愕擡頭,發現陸宴詞已經裝作無視的轉過頭去。
但是,江艾知道,他剛剛就是回應自己了。
瞬間,心大的她什麼委屈都沒了,瘋狂挨着貼貼,因為太過激動還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側臉。
‘哈’她張開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氣,疲憊襲來,她眼皮瞬間拉聳下來。
慢吞吞看了四周,最後,順着他的衣領爬進去。中途踩到了一個凸.起的東西,也沒在意,找了個平坦一些的地方趴好。
陸宴詞悶吭一聲,因為她剛剛正巧踩到了胸口,霎那紅衣女人的面容出現在腦海,那感覺更怪了。
貓妖渾身暖融融的,漸漸的,他感覺到久違的溫暖,蒼白的臉色紅潤了許。
而且整隻貓都是軟的,從皮膚一直軟到了心髒,仿佛給心髒帶上了溫度。
他垂眸盯着衣服中的貓妖,還是這麼憨傻,竟然就這麼一路跟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
一見着他又變得這麼沒心沒肺。
想着想着,從被綁架一直緊繃着的精神突然放松下來,久違的閉上眼睛進去睡眠。
他不想承認,她來了之後,他竟然感到非常心安。
屋外幾人醒來後,瘦杆推開房門,外面已經不下雪了。
刀疤頭搓了搓手,望了望天色,留一個看守人質,其餘人都去撿柴火。
魯勝自告奮勇要留下來,刀疤頭直盯着他的眼睛,一時沒有吭聲。
他内心有點忐忑,直覺被看穿了内心,剛想找補說是開玩笑時,就聽到刀疤頭說道:“好啊,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
随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大嘴張開的嘴又閉上,面上憤憤不平。
魯勝在他們身後偷偷松了一口氣。
踩在濕漉漉的泥地,每一腳下去都增加了重量,大嘴煩的拿手中的枝條抽打樹身。等到隻剩他和刀疤頭兩人時,他迫不及待問道:“大哥,你幹嘛讓魯勝看守人質?我和短脖那個不比他強,實在不行瘦杆也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他差點把人質打死,那可是一個億啊!”
說到最後,他明顯非常激動,這麼大筆錢,實在是很難不激動。
刀疤頭很淡定:“他不敢,别看他面上這麼兇惡,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孬種。而且你認為他能舍得下那筆錢?”
對着老大的目光,大嘴憨憨撓了撓頭,也是這些有錢人更受不了沒錢的苦。
不過,他還是有一個疑問:“大哥,你真打算跟他們兩分錢啊,要不要到時候.....”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刀疤頭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怎麼,一千多萬還不夠你花啊!”
擡腳踹了他一下,笑道:“去,北邊的落枝更多,多撿點。”
“是,大哥。”大嘴俏皮的做了個敬禮的動作。
等大嘴走後他立即收回嘴邊的笑,朝反方向走了會,停住左右張望一下,掏出老年機播出一個電話。
陸炀掏出手機,看着号碼,神色瞬間陰森。擡起頭勉強安慰了甯鹂兩句,起身出了包間。
“不是叫你不要随便打給我嗎?”
“我隻是想問問我的錢、戶件什麼時候準備好,沒時間了。”
陸炀安慰:“快了,戶件有些麻煩,還需要時間,你也不想功虧一篑吧。”
“嗯、最晚明天。”
“我知道了。”
助理靠過來:“老闆,他們就在隔壁市北城外的野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