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卻為了蘇羽的名聲改變他一貫的做事風格。
他越在乎,就越能說明,蘇羽就是他的弱點,以後要對付他就更容易了。
袁柳月平時嘴巴利索得很,林楠說他一句他能頂十句回來,今天指着他鼻子說,他都不吭聲,林楠以為他認識到錯誤心懷愧疚,猜測他應該是和林枭的夫郎有什麼嫌隙。
小夫郎之間的矛盾罷了,林楠便不在扯着偷菜的事不放,畢竟這事最好一輩子都爛在肚子裡,王嬸可不是好相與的,要是被她知道,他家都不得安甯。
林楠轉而問道:“林枭說你跟着一個漢子上山是不是真的?”
袁柳月眼珠轉了幾轉:“氣話罷了,那你還說他夫郎水性楊花呢,你覺得是真的嗎?”
林楠仍有些狐疑:“最好不是真的,不然我不介意休了你。”
在他們這裡,哥兒被休回家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娘家的兄弟會因為丢臉而不接納他們,導緻他們被休後無家可歸。
而即便有地方住的,被休的哥兒,一定是犯了什麼錯,就算是是老光棍都不願意娶。
可以說,如果袁柳月因為偷人被休,那他隻有找根繩子上吊這條路可走了。
袁柳月眼神閃了一下,但很快又鎮定下來,他根本不怕林楠會休他,因為他握着林楠不敢示于人前的秘密。
以後他隻要再小心點,不讓林楠抓到,就還是什麼事都沒有。
還有今天林枭為了蘇羽讓自己在衆人面前這麼難堪,他不會放過他們夫夫的。
而林枭家,夜半三更,蘇羽突然發出一聲低泣,手也胡亂揮舞:“我怕,枭哥。”
林枭被驚醒,一手抱住他,一手輕拍他的後背:“别怕,我在。”
過了好一會兒,蘇羽才安靜下來,好在沒有醒,繼續睡了。
林枭卻再也睡不着。
林枭想起他第一次見蘇羽的時候,那時蘇羽六歲,他九歲。
林枭從出生就長了一張兇悍的臉,聽阿娘說,他長相随了外公。
然因這長相,村裡的同齡人都不愛跟他玩,比他小的怕他,比他大的欺負他。
他們做了壞事,比如偷了誰家地裡的紅薯,偷了誰家園子的果,捅了那個馬蜂窩害路過的人被蟄,都推到林枭身上。
他們人多,衆口铄金,大人們就以為都是他做的,從不聽他辯解,久而久之,林枭也不屑辯解,不屑跟他們玩。
那時蘇羽第一次來他們村,見到他又一次被污蔑時,站出來為他說話,為他跟那些比他高大的孩子吵嘴,為他在大人面前分辨。
那是他毫無波瀾的心第一次感到一絲悸動,蘇羽長得粉雕玉琢,仿佛一摔就碎的瓷碗,卻堅定的站在自己面前,為他說話,為他争取公平和善待。
後來,他娘問他,長大後要不要蘇羽做他的媳婦,他冷着臉答應,但誰都不知道他内心有多歡喜。
當蘇羽把那個繡的歪歪扭扭的荷包遞給他時,他的心歡愉得都要跳出來。
然而,隻過了一晚,蘇羽就突然發熱生病,夢裡喊了一句和現在一樣的話:“我怕,枭哥。”
那時他年幼,分辨不出真假是非,他一直以為,蘇羽是怕他的,隻在大人面前才強裝鎮定。
以至于後來,他再也不敢出現在蘇羽面前。
可是,今天看來,似乎又不是那回事。
隻是,蘇羽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他一開始來到曬坪時還很正常,如果說是怕自己打人,那應該是怕自己才對。
如果跟自己無關,那就是他見了什麼人?可村裡除了他,還有誰能見一眼就讓人害怕的,林枭百思不得其解,隻有等蘇羽過兩天好了再問他吧。
第二天一早,蘇羽還沒醒,林枭聽到石钰在院門外的喊聲,應該是他們過來洗衣服,林枭趕緊起來去給他們開門,怕他們把蘇羽吵醒。
石钰和梁文文都有些疑惑:“枭哥,阿羽呢?”
林枭言簡意赅:“他還沒起,你們自便。”
這個時候,也不早了吧,還沒起?趁林枭轉身,石钰和梁文文相視一笑,他們都是成了親的夫郎,這種情況還有什麼不懂的。
石钰卻又有些擔心,枭哥不會是因為昨天林楠的話,回來折騰蘇羽吧。
不然他們剛新婚那幾天蘇羽都能正常起床,怎麼偏偏今天起不來。
石钰雖疑惑,卻也不敢當面說林枭,隻好等蘇羽醒了問問他吧,要真是林枭折騰人,他們也好幫蘇羽想想辦法。
身邊沒了熟悉的氣息,蘇羽從夢中驚醒,沒看到林枭在身邊,他鞋都不穿,光着腳跑出屋外找林枭,剛好看到林枭朝他走來,以及跟在後面笑得很難形容的石钰和梁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