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娅的面幕轉向伊格内修斯,“七年前被森斯尼亞大會放逐的寒冰系魔法師?”
“是。他還是凱厄斯·洛倫代爾的學徒。”伊格内修斯繼續說,“阿麗娜·諾斯韋德是凱厄斯·洛倫代爾的姨媽,雷安德·諾斯韋德的母親。因為瓊·瓦倫的事,洛倫代爾在森都尼亞大會失勢,稍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又讓諾斯韋德也不再參與森都尼亞大會,導緻坎貝爾家獨大。”
“我不認為這些事有關聯,長老會依舊在限制主持者的權力,更何況,光炙系魔法師瓦洛裡安還在以六芒星神殿的名義行使監督權力。”
“我會給你找到證據。”
“真麻煩呀,你們每天要面對的就是這些事,還好我不是魔法師。”露西亞幽幽地說。
喬治娅附和,“已經要變成體制的問題了啊,被留在後方的感覺真不好,洛裡安·阿奎那給伊格内修斯·坎貝爾的評估結果也不容樂觀,好在幾位元帥手裡還有人可以頂上,可大家都缺乏和魔物的對戰經驗,”
露西亞抓住機會,“伊格内修斯·坎貝爾不願和我說,真遺憾。”
伊格内修斯再一次無法阻止。“在那片叢林奔行時,陰影制造的幻象很多,恐懼的事物、難堪的回憶、畏懼的存在全都蜂擁而上,我沒有這些,因而分擔了大多數,所以其他人才隻崩潰了半個月。但陰影對于他的影響是長久存在的,可以追溯到更遙遠的時間,甚至已經有同它們融合的趨勢。再繼續那樣戰鬥下去,很有可能變成它們的一員。”
“可以再具體些嗎?”
“你得問他本人了。”
露西亞看向伊格内修斯,輕聲說:“你連這些都沒有告訴我,還質疑我對你的信任。”
伊格内修斯沒有反駁的餘地。
喬治娅提醒道:“我認為聖子對您的評估沒有錯誤,希望您自行檢驗自己的行為。本就是罪惡之身,不要再讓靈魂陷入迷惘。”
她離開了,伊格内修斯毫不客氣地鎖上門,露西亞喃喃道:“在海島上的時候,你因為過度使用魔法而暴躁,和現在的情況是相同的嗎?”
“不同,現在我仍保有理智,我學會對抗它了。”
“在梵高平原那次呢?”
“我找到了越過虛無的錨點。”
“可是……”
“我從小就在學習如何與它們對抗,在那群沒有接受過訓練的羔羊看來當然危險。”
“就像以身試毒者對毒藥的抗性比普通人大那樣?”
伊格内修斯點點頭,“不用為我擔憂。”
“怎麼能不擔憂呢,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你過去發生了什麼,該如何才能讓你遠離那些傷害過你的事物。”
露西亞還是打起精神參與了儀式,盡管隻是站在人群中,她也感覺許多人在盯着自己,她想,大概是因為伊格内修斯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她身上的緣故。好在格雷沙姆·所羅門和翠絲特·所羅門來了,把她從孤立無援的境地解救出來。
許多人都參加這次授勳,伊格内修斯獲得的是銀星騎士獎章,其餘四人獲得援助十字獎章,神殿内部的司铎們隻是被樞機主祭口頭表揚,看來,神殿内部自有和世俗不同的準則。
露西亞在掌聲如雷鳴時再也撐不住,昏迷過去。
她又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的出現毀了整場授勳儀式,所有人都在議論她,斥責她暈倒并非身體不适,而是假借機會展現自己的柔弱。漫天飛舞的報紙壓得她喘不過氣,因掙紮和委屈而脫離夢境。
天光被拒之窗外,伊格内修斯抱着她,像在梵高平原時她抱着他那樣。察覺到她蘇醒後,伊格内修斯說:“我的擁抱對你起了反作用。”
露西亞還沒緩過來,但說:“不,對我而言驚醒比昏睡要好。今天有記者在場嗎?”
“沒有。”
“我做夢夢見大家都在談論我的出現和暈倒,對不起,毀了你的儀式。”
“但有你在我感覺非常好,我很開心。”
“我覺得。”她轉身同他面對面,摸着他的發絲說,“我不能在你身邊,我不能再陪着你了。”
“露西亞……”
“我還愛着你,但和你在一起會消磨我的愛。我沒法像你那樣不在乎他人的評價。”
“但那隻是夢。”
“所羅門呢?”她不想再談論下去。
“他們都在等你醒來。”
“我想見他們。”
“你打算審判我的罪行了嗎?”
“我沒有那個能力,我隻想找另一條路。”
“另一條路是離開我,你知道他們會站在你那邊。”
“那你就應該做好準備。”
他把她抱得更緊,仿佛愛情真使他變得懦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