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抿嘴笑着,支着下巴向前湊了湊,輕聲問道:“是花生酪好吃還是美人好吃?”
夏璟熠臉頰忽而紅了,小聲道:“這你也知道?”
“當然。”南星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又極其小聲說道:“除了傅将軍還能有誰能讓殿下漏出這滿面春風?”
夏璟熠笑而不語,一邊吃了花生酪一邊眉眼彎彎的望着正前方兩步遠的美人塌上閉眼躺着的傅洵之。
南星見狀又小聲道:“殿下,屬下自兩年前到麒麟殿後,也隻是年前傅将軍回京後才見到殿下與傅将軍見面的。殿下是何時看上傅将軍的?”
夏璟熠又彎了彎嘴角,道:“在你來之前。”
“屬下來之前?”南星微微驚詫了下,“殿下十五歲之前就看上傅将軍了?”
“嗯~”夏璟熠點頭。
“劉福公公說陛下微服私訪期間傅将軍曾在麒麟殿住過一段時日,是那個時候?”
夏璟熠想了下,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那時...才十五歲,還分不大清...”夏璟熠有些羞澀的垂下頭。
南星抿唇笑道:“那殿下什麼時候知道的?”
夏璟熠正欲開口,忽然聽到追風的聲音,追風帶着剛剛睡醒的朦胧嗓音,問道:“小殿下,吃什麼好吃的呢?”
兩人聞聲望去,見追風揉着眼睛坐了起來,裹了裹身上的毯子縮在塌上一角上。
夏璟熠笑着輕聲道:“花生酪,你要嗎?”
追風遲鈍的點了點頭,道:“想吃。”
夏璟熠吩咐下人去給追風送一碗過來,那下人正要走,卻又聽嚴知行用睡意朦胧的聲音說道:“我也要,給我也來一碗。”
幾人望去,見嚴知行也醒了,同樣裹了裹身上的毛毯,道:“有些冷。”
幾人雖隻睡了小半個時辰,但冬日晝短,此時的太陽西斜,陽光已不如睡前溫暖。
白榆似是被幾人的聲音吵醒了,也緩緩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問道:“公子還在睡嗎?”說着,白榆起身腳步虛浮的拿着自己身上的毯子到了傅洵之身旁,正要再給傅洵之蓋一層,
傅洵之卻睜開了眼,平靜道:“不用,我不冷。”白榆遂又坐了原位裹着毯子發呆。
“天涼了,送些火盆過來吧。”夏璟熠說完,立有一下人去準備。夏璟熠又對先前要去那花生酪的下人道:“送六碗花生酪四碗姜湯送來。”
“唔,我要酒。”傅洵之說道。那下人應了聲領命下去。
傅洵之從美人塌上起來,伸了個懶腰,擡頭看了看天色,似已是申時了:“餓了,送些點心過來。”
“烤山芋吧。”追風提議。
“嗯嗯,山芋好,”嚴知行緊緊裹着毛毯,“暖和。”
“也送些闆栗來。”南星笑道。
幾人每說一句,就有下人領命去準備,不一會兒,幾人所要之物一一送了來。每張塌前都燃了一盆火盆、火爐,追風南星兩人動手将山芋扔了進去,架上鐵盤,将闆栗擺了上去,每張火爐上都溫了兩碗花生酪。
白榆和嚴知行裹着毯子盤坐在一張塌上似是還沒有從睡意中醒來,反應遲鈍的看着追風南星忙活。
兩人為幾人忙活完,追風也坐回軟榻上,溫了壺酒。南星朝夏璟熠方向望了眼,見夏璟熠慢條斯理的吃着還未吃完的花生酪,傅洵之坐對面邊溫酒邊撥弄着闆栗,便也同追風一同坐了去。幾人看着面前的火爐,或呆滞或安靜的等待着。
不一會兒,又有下人過來将夏璟熠先前要的姜湯送了來,夏璟熠讓人給追風嚴知行白榆三人,又要了一碗推到傅洵之面前,道:“喝吧,暖暖身子。”
“殿下喝吧,”傅洵之端起剛剛溫好的酒,抿了一口,眯着眼睛道,“下官喝不了那麼難喝的東西。”
“總好過喝藥吧。”夏璟熠勸道。
傅洵之卻搖頭道:“不喝。下官的身體可沒殿下那麼弱,殿下喝吧。”
“......”夏璟熠說不動,歎了口氣自己喝掉了,姜湯的味道确實不太好,夏璟熠喝完撇了撇嘴,迅速将碗中的花生酪大口吃完,将口中姜湯的味道壓了下去。
傅洵之忽而笑了,又将爐上的花生酪遞了過去。花生酪的香味和酒的香味飄蕩在空氣中,另外幾人也漸漸從剛剛睡醒的朦胧中清醒過來,或端起酒或拿起花生酪慢慢吃了起來。
待到日落西山之時,闆栗和山芋成熟的香味也飄了出來,追風嚴知行白榆三人興奮扒開爐灰,将烤的剛剛好的山芋扒拉出來,各自撿了去。南星白榆兩人将山芋放到瓷盤中為夏璟熠傅洵之兩人送去。
南星正要為夏璟熠剝闆栗,卻見夏璟熠面前已經有一盤剝好的闆栗,又知趣的退了回去。追風嚴知行白榆三人緩過勁來又鬧哄哄的亂作了一片,被剛出爐的山芋燙的大呼小叫還不肯放手。南星沒去和三人摻和,而是支着下巴若有所思望着偶爾交談的夏璟熠傅洵之兩人。忽然,一個身影蹿到他身邊,白榆一手拿着一半山芋,利落的坐在南星身旁,用肩膀碰了碰南星的肩膀,悄聲道:“别看了,我家公子會伺候好殿下的。吃吧,不燙了。” 說着,将手中的半塊山芋遞了過去。金黃的山芋冒着熱氣,南星接過山芋,溫度剛好。
時辰正好,西邊太陽漸漸沒入雲層,天邊留下橘黃色的雲彩,落日餘晖照在院内,火盆燒的正旺,暖意籠罩着衆人,空氣中彌漫着酒香、山芋香、闆栗香,少年吵鬧的聲音掩過另一端兩人的輕聲細語。
氣氛剛好,夕陽總是為人間送去無限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