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婳正打量着剛走進來的陸公公,錯不及防被叫了名,懵了懵。
她一個身居深閨的姑娘,能接什麼旨?
陡然想起方才陸公公之言,她心道壞了,大齊那狗皇帝八成是要亂點鴛鴦譜。
果不其然,一屋子人齊齊跪下後,陸公公開始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宋氏之嫡長女,才貌兼備,品行端正,性情溫良,賢淑有加,今特賜于朕之五子,望汝二人同心同德,齊心協力。擇良辰吉日,行大婚之禮,以昭天下!”
這突如其來的賜婚聖旨,把一屋子人都給震住了,那方才還氣焰嚣張的文昌伯夫人更是驚得目瞪口呆,半張着嘴喃喃道,“這……這,怎麼可能?五皇子……五皇子?”
陸公公哂笑一聲,“雜家回宮後,倒是還要提醒五皇子,且不可叫那豬狗不如的畜生沖撞了五皇子妃。”
文昌伯夫人駭的低呼了一聲,面色慘白如雪,往後一仰,竟是昏死了過去。
陸公公不屑的搖搖頭,就這點膽子,還敢來挑釁一門武将的仁武侯府?真是不自量力,怪不得養出鐘光遠那種廢物來。
見太夫人命人去請大夫,他忙攔道,“太夫人不必着忙,雜家這就親自把伯夫人送回文昌伯府,怎麼也得叫伯爺好好安撫安撫,沒得吓壞了伯夫人,就是雜家的罪過了。”
來者是客,卻被人擡着出去,終歸不好聽,外人不知道又要怎麼說道,陸公公主動攬在自己身上,替仁武侯府省去不少麻煩。
太夫人自是很承他這個人情,默默記在心裡,有心再多問幾句,卻又覺得不合時宜。
陸公公暗暗打量宋錦婳,見她雖面色怔忪,儀态卻絲毫不差,并未因賜婚而欣喜若狂,亦未因文昌伯夫人的變故而幸災樂禍,隻安安靜靜的立在一側,不喜不怒,頗有幾分身居高位的端莊風姿。
他心下便有些喜歡,隻道皇後娘娘這回終于能放心了,就連五皇子那萬年不開花的鐵樹,怕是也要開花咯。
他心裡念叨着,面上不覺也帶了幾分滿意,事已辦完,也不多留,命人扶了那半死不活的文昌伯夫人,浩浩蕩蕩的走了。
宋錦婳手裡捏着那道聖旨,遠望着緩緩離去的一行人,心思又飛向了别處!
狗皇帝還有心思給駱聞那狗賊賜婚,想必那狗賊定然平安無虞。
什麼狗屁聖旨,她壓根不會放在心上,待她找到豐兒,立馬便會離開此地。
衆人見她發愣,知她還沒緩過神來,也不去擾她,都急急的望向宋錦安,“安哥兒,這是怎麼回事?”
宋錦安上前扶着太夫人的胳膊坐下,亦是搖了搖頭,“孫兒隻知五皇子昨日已回京,關于賜婚之事,也是方才在外頭聽陸公公提起。”
太夫人半張了張嘴,隐隐有些擔憂,這也太突然了,事先連半點風聲都沒有。
宋錦婳聽到駱聞已回京,回過神來,将那聖旨緊緊的捏在手裡,忍了又忍,實在按耐不住心頭狂跳,盡量用聽起來還算平靜的聲音問道,“大哥哥有沒有聽說,那周國的小太子是否跟着一起來了?”
宋錦安一愣,緩緩搖頭,“這個倒并未聽說。”
旋即想起關于五皇子的傳言,硬擄敵國太子,殺死奚皇後,隻道她心裡害怕,便又安慰道,“婳姐兒别怕,周齊既已簽約,那周國太子必性命無憂。”
聞言,衆人皆想起五皇子的品行,剛剛因為文昌伯夫人被狠狠打臉的舒暢漸漸消散,又都替宋錦婳發起愁來。
嬌滴滴的婳姐兒怎受得住五皇子那樣的夫婿?但皇命難為,又豈可抗旨?
向來膽小怕事的蔣氏卻一反常态,走上前将宋錦婳攬在懷裡,溫聲道,“婳姐兒,别怕。外人都道五皇子兇殘,可從來沒聽說過五皇子在這京城殺過人。在戰場上殺人,那也是為了咱們大齊的百姓!”
宋錦安若有所思的望向這位并不熟稔的二嬸,突然明白了為何當年二叔非卿不娶。
宋錦婳卻聽的心底直冒火,怎麼着?大齊的百姓是人,他們周國的百姓就不是人了?
駱聞那狗賊弑殺成性,無端惹起禍端,殺她周國百姓無數,擄她親子為俘。
她與他,家仇國恨,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