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覺得,林幻真的是軟硬不吃。
林暮又一次試圖從林幻那裡套信息失敗,現在林幻腦袋枕在林暮腿上睡着了。
迫于周圍的“眼睛”,林暮沒辦法明着去詢問林幻的記憶,隻能通過言語以及行為去暗示林幻。
顯然林幻并不想去透露半點她的計劃,對于林暮的想法和行為明明感知靈敏的林幻揣着明白裝糊塗,不管林幻怎麼暗示,永遠一副天真樣,嘴巴死緊,半點不透露。
不知不覺居然虛度了幾天光陰。
也不算虛度
林暮伸手想要揪一下林幻的臉洩憤,林幻睡夢中若有所感,臉主動貼近林暮的手,在林暮的手心蹭了兩下,又趴了下去繼續睡。
林暮歎了口氣。
對着林幻她向來是生不起氣的,某些時候她甚至覺得,不去找真相了,就這樣和林幻過下去似乎也不錯。
就像現在,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安靜甯和,窗台上擺了盆茉莉花,花香是是清冽的,又是濃郁的,花香融進了陽光就這樣流淌過了滿屋,它好像順着時光的縫隙在流淌,就這樣一點一滴,時間就過去了。
花香從晌午流淌到了日暮。
不知不覺間林暮也靠在床邊睡了過去。
這是一個甯靜祥和的下午。
但誰都知道不可能永遠這樣的,甚至林暮比林幻更清楚這件事。
且不提林幻無緣無故的死亡,也不提這個世界可能并不真實這件事,就憑有可能有眼睛時時刻刻在看着她這件事,林暮就不可能坦然地沉溺于安樂鄉,她辦不到将自己的命運交給未知。
陽光已經變得昏黃,林幻也不知醒了多久,此時正靠在林暮的身上,無聊地将她自己的頭發繞在手指上打着旋,即使有了實體,但因為“眼睛”的存在,她現在所能做的事情不多,在林暮沒參與的時候她總是安靜的,靜默的,無聊的。
這讓林暮有一種詭異的成就感,就好像她自己就是林暮的全世界,離了她,林暮就什麼都沒有了,但同時又有些心疼,她知道不該是這樣的,至少林幻不該被困起來,就這樣被囚困在她身邊,讓她什麼都做不了,林暮有些迫切地想要解決這一切,讓林幻恢複如初。
人總是矛盾又貪婪的,就如同此時的林暮。
既想要林幻高高飛起,又想要将她關在籠子裡。
林幻擡手接住因為丁達爾效應而呈現出線狀的陽光,就好像她真的捧了一簇陽光。
林幻仰頭看向林暮:“暮暮,我昨天聽到園丁說,在山腰上新移植來了一片玫瑰,最近正開得熱烈,我們去看看吧。”
林暮扭頭看向窗外,太陽快落下去,林幻好像很少和林暮提過她想要幹什麼,所以既然是林幻提出來的“她想”,林暮段不可能拒接的。
那個地方離得不遠,林暮沒打算去麻煩司機,她找出了輛自行車,按理說自行車和林家挺不搭的,林暮沒有過去的記憶也不知道這輛車為什麼存在,隻是她想找就找到了。
因為是向下走,騎自行車也不累,風從耳邊刮過甚至有幾分暢快。
林幻在後坐坐着,伸手環着林暮的腰,林暮餘光中能看見林幻潔白的裙擺,裙擺在風中劃過,一圈一圈蕩漾開來,就像白色的波浪。
林暮能聽見林幻的笑聲,風聲喧嚣,林暮其實不太能明白林幻在笑些什麼,但既然林幻是開心的,林暮覺得自己的心境也開闊了些。
到了目的地,一瞬間,風聲,笑聲,或者其他的什麼聲音都好像寂靜了下來。
很美
面前的一片都是玫瑰
就像是晚霞中陡然燃起來的一片火,應和着天空中的霞。
就像是,有人放了一把火,于是天地間都着起來了,火光中仿佛衆生颠倒。
玫瑰叢中确實有一個人,未曾細看林暮之前甚至沒有發現。
那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一身紅色的連衣裙讓她完美地融入了玫瑰中,就好像那一把火順着她的裙擺攀爬蔓延到了她的身上,把她也點燃了一樣。
女人的樣貌明媚張揚,漂亮尖銳得甚至絲毫不輸給她周圍的花朵。
在林暮看過去的時候,女人也發現了林暮,她看到林暮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有些喜悅,然後朝着林暮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