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紗簾在餐桌上織出細密光斑時，古桑言正咬着小籠包發愣。葉念裳把豆漿往她面前推了推："昨晚睡得好嗎？"她今天穿了件煙灰色針織衫，挽起的袖口露出截白玉似的小臂。

"挺好的，謝謝葉老師的熱牛奶。"古桑言嬉笑地說着。

“你呀，這麼調皮。”葉念裳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葉念裳抽出紙巾溫柔地擦掉她嘴角的豆漿："快吃吧，第一節可是我的課呦，遲到可不好。"指尖的溫度轉瞬即逝，古桑言卻覺得那片皮膚火燒似的燙。她猛灌一口豆漿，被燙得直吐舌頭。

教室裡已經坐滿人。古桑言剛在後排坐下，就聽見前排兩個女生叽叽喳喳："聽說今天有人要搞事情哎！""那個研二的周學長？他追葉教授半年了吧？"

粉筆在黑闆上畫出優美的抛物線，葉念裳正在講解莫奈的光影技法。古桑言盯着她腕間晃動的和田玉镯發呆，突然聽見門口傳來騷動。抱着火紅玫瑰的男生徑直走上講台，花束幾乎要蹭到葉念裳的教案。

"葉老師，今天是我們認識的第188天。"周航将花往講台一放，自以為深情地看着葉念裳，"我知道您不喜歡俗氣的禮物，但這每一支都是我親手挑的。"

起哄聲幾乎掀翻屋頂。古桑言捏斷了手裡的4B鉛筆，炭粉簌簌落在速寫本上。她看見葉念裳後退半步，神情淡定地開口："周同學，現在是上課時間。"葉念裳的聲音依舊溫和，但語氣太過疏離。

"就當給我個機會！"周航突然提高音量，後排有人吹起口哨。古桑言抓起炭筆在紙上亂塗，畫紙被戳出個破洞。

葉念裳的目光忽然掃過後排。古桑言慌忙低頭，聽見自己心跳震得耳膜發疼，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再擡頭時，那束玫瑰已經被擱在教室角落的石膏像旁，花瓣蹭髒了米開朗基羅的鼻子。

下課鈴響時，古桑言故意磨蹭到最後。葉念裳正在擦黑闆，粉筆灰落在她肩頭像層薄雪。"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外面吃點，然後一起回家。"她轉身時露出袖口的炭筆印，是剛才扶畫架蹭上的。

古桑言慢騰騰地站起身，貌似不經意盯着那抹灰色："花還挺好看的。"話一出口就恨不得咬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