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靈将視線投向司铮。因兩人坐得近,他一轉臉,便被司铮堪稱完美的側臉所驚豔到下意識往後靠了靠。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張被老天爺過分眷顧的臉。
仿若是感受到了别靈炙熱的視線,司铮轉過臉來,雖還擺着一張臭臉,但本着“老師”的職責,他耐心講解道:“代形術以前比較盛行,這些年幾乎失傳。它就一個用處,用其他物品來代人行動或受罪。以前許多達官貴人會找術士施展此術,用以保命,但這個術法有個缺點,若是代形的物品受了折損,也會将痛苦返給被代形的人。物到底是死的,比人可好對付多了。久而久之,求用此術的人少了,會用這個術法的,也幾乎沒了。”
别靈點點頭,聽司铮繼續講:“我看王陸五的氣運,天生有病,是多災多難的命格。應是從小便有代形之物,以做改命之用,否則他不可能活到這個歲數。這個代形物跟随他多年,自然就沾上一線生機。”
老李懂了:“你是說,他現在的魂魄就是附着在了代形物上。”
别靈:“我見到他時,就是個紙人,所以他應該是從成為植物人後,就一直将魂魄附着在紙人身上了。”
司铮點頭,贊同他倆的猜測。
但如果是生魂,那又會引出新的疑點。
别靈:“我當時對他使用過送鬼符,如果他隻是個生魂,不可能還停留在原地。”
司铮解答道:“魂魄留不住,身形可以。他既然是用代形術在活動,那他的本體便應是個紙人,而不是魂魄。”
原來如此。
這麼一解釋,之前遇到的許多不明之處,都迎刃而解。
但還有一個疑點,沒辦法說通。
别靈:“那他是怎麼讓人懷孕的啊?您之前在我驅邪時,不是說那是惡鬼留種後形成的鬼胎嗎?他當時不是還沒死嗎?”
司铮:“……”
司铮忽然露出一個被人勾起興趣般的笑容:“呵,有意思。”
沒想到凡間居然還有他不知曉的術法,他必須給查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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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偵查科全員出現在司铮面前。這個科室是三界公司最為重要的部門,共有職員五名——三人一妖一鬼。人和妖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應是在睡夢中被老李打電話叫來的。
沒過多久,辦公室還在上班的鬼秘書就将打印好的文件送上來,一一分發給偵查科的同事們。
老李等衆人開始翻看資料,才開始講解情況:“你們都知道前幾天,我發布過一個指導單。這個案子就是指導單的後續。我召集你們來,是想找出這個鬼到底在哪裡。”
偵查科科長,團隊裡唯一的妖族同志——鼠兔舉手。
老李用眼神示意他發言。
鼠兔用純正的播音腔彙報道:“李總,這個鬼我之前見過。”他就是之前被老李派去跟蹤别靈的同志,擅長用老鼠獲取情報。
當時,老李要他注意行迹,不要暴露。他現在看到别靈已經成為助理,便沒注意,隻低頭邊翻看材料,邊說:“他之前在金悅會館,老是纏着别助理。我當時就留了個心眼,放了個鼠族的小輩去查了一下他,發現别助理走後,會有一個女人來跟他接頭。”
老李:“……”
司铮:“?!”
——暴露了啊!
老李不敢看司铮,司铮不敢看别靈,他們都沒想到派人跟蹤别靈的事情,居然還會有暴露的一天。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司铮簡直想把鼠兔盯成烤兔。
兩位不知道,别靈雖然意識到鼠兔曾經跟蹤過自己,但隻要一想到這是司铮安排的,他就覺得毫不意外。所以,他沒有如兩位預想的那般生氣,反而鎮定自若地聽着鼠兔繼續回憶偵查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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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兔回憶那次的偵查,至今心有餘悸。他雖然隻有兩百多歲,還是個孩子,但他的修行路上有李啟成和司铮的指點,尋常妖邪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裡。
可那日偵查時,他的鼠族後輩負傷逃回,身上帶着令他感覺到恐懼的氣息。如果非要歸類,鼠兔想把他歸為“天敵”。
鼠兔心懷懼意地将其說完,一擡頭……
——為什麼我感覺到了比天敵更可怕的氣息?!
鼠兔瑟瑟發抖,身邊的同事們抱作一團。
還好,别靈并不想追究這些小事。他問:“你見到的那個女人是什麼樣的?”
鼠兔趕緊回答:“是王陸五的母親,六十多歲的樣子,個子很高,身材纖瘦,身上有養小鬼之人特有的邪氣。”
别靈:“那你的後輩是被她打傷的?”
鼠兔搖頭:“不是。是它在回來的途中,不知被什麼東西咬傷的。”
别靈聽罷,一時沉默。他實在沒想到案件會越來越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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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困乏,偵查科的員工們還是迅速行動起來,追查王陸五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