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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左辰星來自魔都左家,少時便顯出卓絕天賦,即使不能成為下一任家主,也能光耀左家的門楣。以至于家人在教育上對他更加嚴格,稍有差錯,便會挨打;生活上,也更加精細,把各種好藥、好食材都留給他用,至于小朋友們最喜歡的零食……呵,垃圾食品不配進入世家門檻。
左家把他教育得很好,人人見之,都誇他是少有的天才。隻有左辰星自個兒知道,他不喜歡當天師。他隻想跟其他小孩兒一樣——玩!肆無忌憚地玩!
這份叛逆情緒一直潛藏在左辰星心底,偶爾冒冒苗頭。他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卻不承想被一個陌生人瞧出端倪,還借着這份叛逆,将他拐出了左家。
那時,因為天師需持證作業的政策才開始實施,好些天師沒□□的自覺。小部分人被逼着去辦了,感覺辦了也無用。大部分人則在觀望,想看看這個政策到底能執行多久,執行得有多嚴格。
左家就屬于觀望的一類,還是觀望者中,比較有聲望的那一小撮。為了探聽左家的口風,那段時間,不少天師幾乎是隔一日,便來拜訪一回。
來的人多了,左家也沒注意——主要是沒想到有人敢,竟被人渾水摸魚,把左辰星給拐走了。
拐走左辰星的天師自然沒有登記。他拐走左辰星,不為别的,就是為了練一個邪術。
關于這邪術的内容,别靈曾在論壇上見識過的——用天賦異禀的人做祭品,以新鮮羊血為藥引,輔以陣法,練四十九日,屆時術成,陣中人将變為不死不活,隻聽陣主人吩咐的怪物。此等怪物厲害非常,實力比之毛僵,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擱在以前,毛僵不算厲害,但末法時代,就連大名鼎鼎的湘西薛家都隻剩下兩個毛僵,還當傳家寶一樣供着,根本不該随意使用。
這麼一看,能有個比毛僵更能打的怪物随伺着,那是堪比世家家主的境遇啊!
而且那人敢拐走左辰星,便是仗着有獨門秘法使左家無法用術尋人。
發現左辰星失蹤後,左家幾乎是發動所有力量來尋找。沒承想,不僅左家,就連左家請來的其他世家,甚至是三界公司魔都分部的總經理,都沒能找到左辰星的下落。
幸好,還有放置在祠堂的左辰星命牌激勵着衆人——辰星還活着,還有機會,還能救。
也算是左辰星命不該絕。
湊巧,李啟成來魔都辦事。他算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左家一聽到他在,便連夜去請。
李啟成很是和善,聽聞是家裡孩子被人拐走,都不用多說幾句好話,他直接翻出法器,開始尋人。
左辰星也不知李啟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反正當他被壞天師釘住手腳,即将割喉放血時,李啟成宛若天神般降臨,一個照面,便把那壞東西打倒在地。
這一出,給左辰星幼小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觸動。更别提李啟成把人打個半死後,動作輕柔地拔掉他手腳上的釘子,念了止血咒和止痛咒,還極有耐心地哄他,背着他一步一個腳印地趕到醫院。怕他抵觸治療,還給他買了好幾袋大白兔奶糖放在一旁,任他随取随用。
所以,左辰星一直秉持着一個認知——如果沒有李啟成仗義出手,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李啟成對他的關愛,也成了他童年時光裡少有的溫暖。
這個認知讓他見到司铮如此惡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後,根本沒辦法用好臉色對待司铮,甚至時常想沖上去把司铮打一頓。
區區小輩,憑什麼對長輩如此放肆?!
别靈頓了頓,還是忍不住提醒他,“你打不過他。”
左辰星:“……所以你能不能勸他友善一點?”
“其實,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别靈委婉表示,“他倆說不定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呢?”
左辰星鄙夷地看着别靈:“說到底,你就是不願意。”說罷,他憤憤轉頭,很是惱怒地嘲諷别靈,“依附于人,終究不如自立自強。你現在倒是年輕,但他那樣的品性,又有什麼長久的定性。”
别靈:“……”
又來了,又來了,無能小左又在欺軟怕硬了!
“哎……”别靈歎了口氣,倒是沒忍着,直接怼道,“你這個人真的好雙标!”
跟上次一樣,左辰星聽到别靈這麼說自己,怒瞪着他的雙眼冒出了火星。但他在口舌上,依然是笨嘴拙舌的,沒半點長進。
别靈一點兒不帶怕地搶了話。他直言不諱道:“你問過李總嗎?你跟司铮好言好語地說過這個事情嗎?你什麼都沒做,但你覺得我不去做,就是不道德。憑什麼呀?!”
“你……”左辰星怒氣沖沖,才喊了一字,又被别靈截了和。
“你自己說,‘對于救命恩人,你一向知恩圖報。’但你一方面覺得李總過得不如意,卻不敢幫助他改變,另一方面又覺得司铮是壞人,卻隻敢給司铮臉色,不敢明說。你這不就是又慫又裝嗎?”别靈輕飄飄地蔑視左辰星一眼,“哦,你對我這種小角色倒是挺能的,不僅雙标,還嘴賤。”
左辰星真的要氣死了!活了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個敢這麼罵他的,關鍵是他還罵不過……
他倆争吵的聲音,引起了司铮的注意。
“怎麼了?”司铮朝着這邊走來。
老李也投來探尋的視線。剛才他倆在讨論事情,一個沒注意,别靈和小左居然要吵起來了。
這還真是稀奇!
别靈這孩子不是挺和善的嗎?
衆人隻見别靈半擡着下巴,沖着左辰星得意一笑道:“睜大眼睛看清楚點,什麼叫作真正的表裡如一!”說完,他就氣鼓鼓地走向司铮,大聲告狀,“他欺負我!”
隐隐覺得脖子疼的左辰星:“……”
這當面罵我,還告狀的……好像也不能說,這不是表裡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