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司铮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别靈搖着腦袋無語轉身,決定先進屋去。這樹蔭下雖然涼快,但七月的天,驕陽似火,再涼快也不如空調房裡安逸。
司铮一把拉住别靈,不高興地嚷嚷:“什麼意思?不相信?”
别靈安撫道:“我們先進去說,怪熱的。”他話音未落,周遭空間便猛地一變,涼風拂過他的發梢,是司铮将他拉進芥子空間,站到河邊柳樹下。
别靈擡頭望望四周,再轉頭看司铮:“行吧,你繼續。”
司铮感受到了他的敷衍,氣得又想破口大罵,但一對上别靈眨也不眨地看過來的雙眼,他又跟漏氣的皮球般,隻能任其搓圓搓扁。
“你就是仗着本尊不希望你怕,要不本尊……”司铮惡狠狠地抱怨道。
别靈:“要不什麼?”
司铮磨着後槽牙,真的很想說:你别以為我不會一口吞了你!
但說出來,别靈說不定就真的怕了。
司铮不想别靈害怕自己。
偏偏别靈跟不怕死似的,還湊上來笑眯眯地追問:“到底是什麼啊?你說話總說一半,讓人怪好奇的!”
司铮一把甩開别靈的手,假裝氣惱地轉身,耳朵卻紅透了。他先傲嬌地來了句:“本尊的事你少管!”接着話鋒一轉,像是在給自己找補般地說,“不要進那個房子裡說這些,他能聽到。”
别靈驚了:“這是什麼術法?”
“傀儡術。”司铮慢慢道出其中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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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以為傀儡隻能做成人形,卻不知傀儡師之所以做人形傀儡,隻是因為人形最好操控。周憫天賦極高,在傀儡術一途上,也有了超越前人的成就。
這個果園裡,不少“人”是傀儡,房子也是傀儡。
司铮鼻子靈敏,聽力也不弱。他方才一進屋,就聽到了房子的心跳聲,“咯哒咯哒”響,這是機械心髒獨有的聲音。
普通傀儡師,以線操縱傀儡。周憫結合現代科技,創造出機械心,安上心髒的傀儡,行動自如,還能受周憫遠程操控。
别靈聽到司铮的介紹,心裡對周憫的崇敬更進了幾分——這是何等精彩的人物啊!居然能搞出這種科技與傳統相結合的高級玩意兒,太厲害了吧!
司铮繼續說:“他現在處于半癱等死狀态,用傀儡術造房子,是為了監視這屋裡的人。”
别靈點頭,對周憫的行為倒是挺贊同。一個無兒無女還沒有徒弟照顧的老年人,想要在風燭殘年時,能過得安逸點,不得不多留點心眼。
“那你繼續說吧。”别靈示意司铮,“除了他不尊重你外,還有什麼不對勁的。”早點說完,早點出去。這空間雖好,也不值得總待。
司铮霎時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還不夠?”他雙手擡起,對着自己從上劃到下,“混沌!你沒聽說過嗎?洪荒四大兇獸之一。最兇的那種!”
别靈抿着嘴,瞪着司铮,連氣都不敢喘大了——怕憋不住,會笑得太大聲。
不管司铮怎麼想,别靈都肯定,他倆對于“最兇”不是同一個概念。
“喂!”司铮看着他表情,臉色越來越黑,“本尊講得是事實!他再是個厲害天師,在本尊面前也不過爾爾。且本尊當年救他,雖是為了……道義,但他也應該心懷感激,而不是如今日這般,嫌棄本尊。”
這麼一分析,确實有點奇怪。
别靈微微蹙眉,“會不會是因為人之将死?”
“那與本尊何幹?又不是本尊要他死。”司铮嗤道。
别靈仍舊心存疑慮:“你真的沒有得罪過他嗎?”他結合司铮混沌的身份,以及平日裡的表現,實在不敢打包票說,司铮沒有得罪過别人。
司铮被他的不信任給氣到了,直接用後腦勺對着他:“本尊說沒有就是沒有!你若不信,便罷了。”
别靈凝視着司铮的後腦勺,他一頭短發烏黑,跟他化作原形時的毛色完全無差。看着看着,别靈仿佛看見兩隻耳朵耷拉在司铮的頭上,看着還怪可憐。
“你們之間的前因後果,我當然不了解,畢竟我隻有二十二歲。”别靈說完,扯了扯司铮的衣袖,“還是你來分析吧。為什麼他會這樣做?”
不過是拈花之力,輕輕一扯,司铮還真順着這力道轉過身來。他雙眼含着兩分嫌棄,八分得意地說:“還能是什麼?當然是他做了不能讓本尊知道的事。”
“啊?”别靈第一次聽到這樣别扭的理由。如果周憫真的這麼做,難道不應該羞愧嗎?
“本尊今日和你同來,他才面露嫌棄,這件事一定還與你有關。”司铮都沒怎麼思考,便下結論道,“他一定是阻止本尊和你見面了。”
别靈不懂:“什麼阻止我和你見面?難道你在找我?”
司铮面色一凝,心虛的表情很明顯。
别靈心裡不妙的感覺逐漸累加:“難道你一直在找我?不是從大學畢業開始,而是更早?”
司铮做獸這麼多年,連在天尊面前被鎖靈鍊鎖住時,都沒慌。現在被别靈逼問,他的心跳直逼每分鐘30下,都破紀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