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牛的。”我說。
徐鹿:“……”
“在任何時候,靈域裡最核心的都是靈域本身的規則。”我緩緩道,“其次才是我。本質上來說,我雖然能稍微左右靈域内部的情況,但真正實現願望的,是靈域内的規則,不是我。”
作為幾乎沒有接觸過此類知識的徐鹿而言,這些似乎有些難以理解,她茫然地點了點頭。
“所以,對于天聖而言,他的願望是在這個靈域中找到我。隻要他抱有這個想法,他就一定會找到我。”我緩緩地将結論說出來,不僅是說給徐鹿,也是說給姚千聽的。
“作為靈域的主人,我在自己的靈域裡也不可能躲開天聖。”
徐鹿似懂非懂地接道:“那麼你也是靈域中的一份子,你為什麼不能産生‘不想被天聖找到’的願望?你的願望應該更優先被實現才對。”
我道:“本人從不産生這種軟弱退縮的想法,硬生生擠出來、沒有真情實感的願望很難被真正實現。”
徐鹿用匪夷所思的表情看我,又看看姚千,忍不住道:“你聽到這種話也不驚訝嗎?”
姚千道:“嗯,她就這樣。”
我對兩人沒有營養的對話不報以任何回應,繼續道:“非要說的話,我會很樂意産生‘将天聖殺死在這個靈域裡’的願望。”
不等徐鹿的問題,我便道:“但是靈域無法實現這個願望。它也沒有這樣大的能量,足以直接抹殺天聖。不管怎麼說,這幾百上千年間,天聖積攢的靈力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徐鹿安靜下來,等我說話。
“說那麼多,歸根結底也就是說,兩天之内,我和天聖便要在這個靈域裡見面了。”我努力将語氣變得輕松些,“到時候,我們之間必然要有一個被消滅于此。”
這個從此消失的殘靈自然是天聖。
我如此認為。
徐鹿終于還是被姚千帶出了靈域,她知道自己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走得很幹脆,告訴我她有機會會回來看我,我說大可不必。
她也幫我問了褚逸,對方聽完了徐鹿的話,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總之她說既然這裡要消滅,她甯願死在這裡。
我不理解,但沒說什麼。
姚千将徐鹿送走後,很快回來了。
我沒有跟他說什麼“你也可以不回來”之類的話,雖然聽起來十分的不人道也缺乏道德,我其實是需要姚千回來的。
但即便我這樣想,嘴上還是會說一些沒頭沒尾的話,比如“你回來啦,不怕和我一起死在這裡嗎”。
姚千很平淡地道:“你知道我不怕死,尤其不怕和你死在一起。”
說得像在闡述什麼定論,但一邊說着一邊又看我,眼睛裡有一點“事到如今你還要說這種話”的委屈意思,他這張漂亮的臉與任何情緒都不違和。
“何況你當初讓我活下來,其實就是為了今天能用到我,不是嗎?”
他又指出了這一點,客觀得不像是在聊自己。
連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話說得我好像不把姚千當人看一樣。
“也沒有那麼過分吧。”
“你将那部分魂靈融合給我時,雖然沒有告訴我,但你已經想到了吧。”姚千不知什麼時候與我的距離進了一些,“在你死後,天聖仍然不會死。他早晚會再次侵入人類的社會之中,到時候,因為你的魂靈而不會被天聖控制的我,就成了人類對付天聖的一把武器。”
“一把由你鍛造、又由你留給人類的武器。”
他語氣很輕柔,雖然用詞粗暴,态度卻并不像是生氣了。
“你确實想到了,對麼?”
我無法否認。在那一刻,除了确保姚千的性命無憂之外,我的确想到了這一點。
雖然我沒有将這些想法當面告訴姚千,但他太過了解我,在我死後的歲月裡,終于還是猜到并逐漸确認了我的想法。
“你什麼時候猜到的?”我問。
姚千抿了抿唇,道:“很快。在我知道你有取死之心後不久,就猜到了。”
他說着說着,居然笑了一下:“我很了解你吧?”
“對,應該給你頒個獎。”氣氛有點壓抑,我開了個玩笑。
“嗯,那是不是也應該有獎勵?”他輕聲問。
我伸出一隻手,拉住他的另一隻手,仰頭吻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