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被陣法守護的洞天福地之中,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又仿佛被無限壓縮。阿玉和蒼九都沉浸在各自的修煉與恢複之中,如同兩隻受傷的野獸,貪婪地舔舐着傷口,積蓄着力量,等待着再次踏入危機四伏的叢林。
阿玉盤坐在靈泉之畔,一遍又一遍地運轉着那殘缺卻玄奧的“混元歸一”心法。經過這幾日不眠不休的艱難嘗試,她體内的火屬性能量已經徹底恢複,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練了少許。而那縷暗金黑色的混沌本源之力,也在她的不斷“駕馭”和周圍磅礴生機的滋養下,活躍了不少,雖然總量增長依舊極其緩慢,但她對其的掌控力卻有了明顯的提升。她已經能夠相對穩定地完成心法圖譜上記載的前三重周天循環。
但瓶頸也随之而來。
當她試圖沖擊第四重循環時,無論如何努力,那混沌之力都會變得異常狂躁和難以控制,仿佛前方有一道無形的壁壘,強行沖撞隻會引發劇烈的反噬,讓她的經脈和精神都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幾次嘗試下來,非但沒有任何進展,反而差點讓她心神失守,被混沌漩渦反噬!
她不得不停了下來,眉頭緊鎖。是功法殘缺的原因?還是她的修為境界不夠?抑或是…她對混沌之力的理解還停留在太淺顯的層面?石壁上那些她看不懂的太初源文,是否就記載着後續的關鍵法門?
而且,随着混沌之力的日漸活躍,她也愈發清晰地感覺到那種…對自身靈魂和意識的微妙“侵蝕”或“同化”!有時候,她甚至會在修煉中心神恍惚,腦海中閃過一些極其古老、蒼涼、不屬于她自己的畫面或情緒片段!這讓她感到一種源自心底的恐懼!力量…總是伴随着代價。而這混沌靈脈的代價,又是什麼?
她将目光投向不遠處長生木下的蒼九。
這幾日,蒼九的狀态也明顯好了許多。在長生木那磅礴生機的滋養下,他身上那些外傷幾乎已經痊愈,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不再是那種瀕死的灰敗,而是多了一絲屬于強者的冷硬輪廓。他體内的妖力也在緩慢恢複,雖然距離巅峰時期依舊是天壤之别,但至少…不再是之前那種空空如也、任人宰割的狀态了。恐怕…已經恢複到了相當于人族築基初期的水準?甚至更高?
但…代價似乎也不小。阿玉能隐約感覺到,他掌心那枚妖鱗的氣息,似乎變得更加…詭異了?裂痕雖然沒有繼續擴大,但那股殘留的混沌火能與妖鱗本身的力量,以及被壓制的詛咒之力,似乎在長生木的生機“催化”下,達到了一種更加危險、更加不穩定的“平衡”?仿佛随時可能因為某個細微的刺激而徹底爆發!
而且,阿玉總覺得,蒼九看向她的眼神,似乎也變得更加…複雜和難以捉摸了。除了依舊存在的厭惡和殺意外,似乎還多了一絲…探究?審視?甚至…隐藏極深的…貪婪?
他一定也在暗中觀察着她的修煉,評估着她的混沌之力!甚至可能…在打着什麼她不知道的主意!
想到這裡,阿玉的心再次沉了下去。這個洞天看似安全,但實際上…依舊是危機四伏!内部有蒼九這個定時炸彈,外部更有葉家和天機閣的虎視眈眈!他們必須盡快離開!
“恢複得如何了?”阿玉率先開口,打破了持續數日的沉默,同時也在試探蒼九的真實狀态。
蒼九緩緩睜開眼,冰藍色的眸子裡精光一閃即逝,快得讓人無法捕捉。“……死不了。”他語氣淡漠,沒有正面回答。
“外面的‘客人’,可不會一直等下去。”阿玉提醒道,“老酒鬼說他們很快就到,算算時間…恐怕已經不遠了。”
“那又…如何?”蒼九反問,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傲慢?是在恢複了一些實力後,又開始故态複萌了?還是故意做給她看的?
“如何?”阿玉冷笑一聲,“憑我們現在這點實力,你覺得能擋得住一個金丹的天機閣長老,還有一個對我們恨之入骨的葉枯榮?更别說他們還帶着一堆手下!”
蒼九沉默了。他當然知道現狀的嚴峻。但他同樣不甘心就這樣再次踏上亡命奔逃之路。他需要時間!需要更多的力量!
“那株長生木…”他忽然開口,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株古樹,“其…生機…浩瀚…遠超…想象…若能…再…在此…修養…數月…吾…有把握…恢複…三成…實力…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