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衛逃命似的逃走了。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李清樂原地僵硬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把絹巾遞向宸王,“既然殿下醒了,還是自己擦臉吧。”
宸王無言地看着他。
以李清樂的行事作風,他既然選擇回京,就不會做沒意義的事,聽從、讨好,都是帶有某種目的。這一點他早就知道。
楚長瑅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了眼絹巾,擡眼。
“好吧,我來擦,”李清樂意會了宸王的意思,伸手,“我誠意還不夠明顯嗎,昨夜一宿未睡,早上還眼巴巴跑來侍奉……”
楚長瑅卻隻喜歡被人侍奉,不喜歡被人邀功,聽這話就别開了頭。
李清樂把他臉擺回來。
楚長瑅一陣不自在,隻覺得李清樂可能熬夜把腦子熬壞了,一把打開他的手,絹巾正好掉進水盆裡,“你真是吃錯藥了。”
然後從床上下來。
李清樂拉住楚長瑅。
此刻楚長瑅已經站在床下,李清樂隻顧着轉身抓他,身下不穩,竟有些搖搖欲墜。
宸王平地站着都比李清樂高半個頭,這個體位更顯的高大,不攙扶,不躲避,就這麼低頭看着他。
你有病?
說實話,李清樂也不是很習慣這個視角,他權衡再三,選擇坐下,放開宸王的衣領。然後微微一笑:“殿下去洗漱吧。”
眼前的畫面于是變成了永安侯坐在床上看宸王淨齒、漱口、擦臉、擇衣、熏香、更衣,除了如廁,一切都被他看在眼裡。
最後梳頭的時候,清樂展開烏木折扇拍了拍,站到宸王身後,雙手搭在宸王肩上,從鏡子裡看他,“時辰還早,殿下吩咐了臣來侍奉,怎麼還反悔呢?”他嗅到宸王頭發上有淡淡的香氣。
“侯爺有話不妨直說。”楚長瑅從李清樂手中抽出折扇,“啪啪”兩聲把李清樂摁在他肩膀的手打走,然後把折扇擱在桌上。
李清樂直接整理起了宸王的頭發,“确實有件小事。”
“小事?”楚長瑅歪頭。
“對殿下而言是小事,于我是大事。”李清樂輕輕梳理宸王的頭發,一雙手潔白纖細骨節分明。
“殿下扣押忠叔無所謂,但是大小蓮卻不行。”李清樂說:“這大小蓮的父親與我是好友,過世前把女兒托付給我,我這回帶她們倆出來也是為着一家兩門的親事,讓她們出來和人家相看一場。”
楚長瑅面色更難看了,“看來侯爺這幾年日子過的太閑,專謀替人做媒的生意了?”
這怎麼還記仇了。
“不管殿下如何說,既然明日啟程回京,這人我今日一定要見到,”李清樂給宸王束發:“殿下有什麼條件,可以盡管開口。”
“若我不放人,侯爺能奈我何。”楚長瑅說。
李清樂耐心分析:“殿下犯不着為了兩個丫頭置氣,況且她二人并非李府奴仆,乃所屬良民,輕馭營無故扣押良民,于殿下于朝廷,傳出去都不好聽。”
“本王在,傳不出,”楚長瑅語氣深沉:“況且本王曾為名聲所累,也不在乎這些。”
“殿下若不松口,那臣是真的沒辦法了。”李清樂給他捶背,可憐兮兮地說。
楚長瑅無語,“侯爺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這是答應了?”
“你怎麼不問我是不是在罵你?”楚長瑅自行擺正發冠,不許李清樂再碰他的頭發。
李清樂也很識相,“隻要殿下高興,罵兩句也無所謂。”
楚長瑅不想理他了。永遠是這麼嬉皮笑臉無所謂的樣子,讓人讨厭的德行。
後來的兩刻鐘李清樂與宸王一同用了早膳。
早膳過後,宸王喚來下屬把大小蓮和忠叔放了,“我宸王府不做仗勢欺人、毀人姻緣的事,永安侯,這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可不巧,這時候傳來了一封飛鴿傳書,不知那信裡寫了了什麼,宸王看後沉思片刻,居然臉都不要了,原地就把剛才的命令撤了,也沒有解釋一句:“回去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