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灏哥哥……”
一見秦灏,南鄉音都小了,就像一團火被掐了苗,貓遇上了狗。
秦灏高大的身形像堵牆擋在身前,雖然臉上帶笑,也是硬擠出來的,反給一人種心悸的感覺,“老實交代吧,若你撒謊,我會知道。”
南鄉聽這話整個人脫力了,脾氣也沒了,傷疤也好了,疼也忘了。她抓着秦灏的手臂,人水汪汪地落淚,“好哥哥,你别跟我二哥說……”
秦灏隻好給她擦眼淚:“不說可以,但你得給我個合适的理由。”
“我隻是好奇……”
秦灏坐下,倒了杯茶,“好奇什麼?”
南鄉想說謊搪塞過去,但面對眼前這個人,又實在說不出騙人的話。
秦灏一眼便知她在想什麼,歎了口氣,将茶放下,“公主,好奇心這種東西若放在旁的事上,我不會多說一句,但這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南鄉失望地垂下眼簾,豆大的淚珠下雨般落下,便不再說話了。
秦灏終于大發慈悲揉了揉她的頭,安撫道:“聽人說起時我在永安侯府,承興大哥也在,我一會兒回去可以幫你圓上這一次,但僅此一次。”
“嗯。”
“所以,公主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好奇當年鳳儀宮的事嗎?”秦灏追問:“怎麼以前不好奇,突然開始好奇了?因為承興大哥回來了?”
南鄉卧在他手臂上,她不敢擡頭看秦灏,一五一十小聲交代道:“我一直不敢說,隻因當年夜裡沒看真切,但是承興哥哥和二哥他們……”
秦灏皺眉,附身湊近,“你那麼小也記得嗎,那夜都看到什麼了?”
南鄉想了想,搖頭。
“在鳳儀宮?”
“嗯,母後喊我問二哥的事。”
“問什麼。”
“記不得了。”
“後來你去哪了?”
“……”
“不妨,不想說就不說,”秦灏拍了拍南鄉後背,“哥哥不問了……”
但這件事不好叫南鄉也卷進去,所以他沒有繼續追問,但他看南鄉的眼神卻比之前多了幾分複雜。
宮裡的小孩若是被保護的好,大抵是南鄉這個樣子,但即便被保護地再好,也難免會見到腥風血雨的事。
二人沒聊多久。
男未婚女未嫁,長時間總共處一室若被人看見,恐怕要傳閑話。
哄好南鄉後,秦灏親自把南鄉送出覃寶鋪,宋清音恰在門外等候。
她接過公主,扶她上車,轉頭遞給了秦灏一個黑漆的木盒。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都被禦林軍隔絕在了外圍,公主坐在車裡,此刻已到了是青煙高上,日暮西下的時分。
“小公爺,這是我們娘娘叫給永安侯帶去的東西,”宋清音說:“小公爺同侯爺交好,這裡面是侯爺生母當年存放在我們娘娘那裡的東西。”
秦灏點頭,目光一直看着車。
公主車駕回宮前,秦灏敲開馬車的窗子,說:“公主,過幾日水路祭,我給你帶玫瑰酥,我親手做。”
秦灏其實一直心虛自己沒有為那晚失約的事給南鄉道個歉,但真要道歉低頭……他又實在拉不下這個臉。
一提起這個,南鄉十分生氣地看他,大大地“哼”了一聲。
下一秒,窗子“嘭”一聲關上。
“公主……”
宋清音上車後,南鄉喊了句“走”,人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秦灏聽見這聲笑,無奈極了,松了口氣,轉身離開。
*
“喏,貴妃娘娘給你的。”
“什麼東西。”
秦灏把黑漆盒子放在李清樂房間的茶幾,“說是林伯母的東西。”
李清樂拿起盒子,倒來倒去聽裡面的響,沒猜出是什麼物件。
“你留下來吃飯吧。”
“不了,我回去陪我娘吃。”
鎮國公夫人是鐘太妃所出,皇帝的庶妹,自從六年前喪夫喪子,便對秦灏這個唯一的兒子十分依賴,晚上見不到兒子便不能安穩入睡。
秦灏是孝子,除了正事外很少出門玩耍取樂,都拿來陪伴母親。
李清樂将盒子放在一邊:“也好。對了,南鄉公主是怎麼回事?”
這幾日李清樂的房間已經收拾出了些樣子,夜幕降臨前的斜陽紅彤彤地照進來,他在房裡點了好多蠟燭。
秦灏知道他怕黑,順手又給多點了幾支,“沒什麼,她就是見你同表哥生隙,好奇當年發生了什麼。”
“我同宸王不睦的事可不是這兩天才傳出來的,她怎麼才好奇?”李清樂不信,不過他對實情也不感興趣。
“傳言和親眼見到終究是不同的嘛。”秦灏找補,他見李清樂在整理書冊,便湊上去,岔開話題道:“其實那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全,鬼市裡的知情人也大都隻知表面……承興,當年宮變我也好奇,到底怎麼一回事?”
氣氛沉默一瞬。
李清樂長出一口氣,拿起書拍了下秦灏腦門,“滾回家吃飯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