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得不錯。”我把貓放在腿上,撓它肚子上的毛。鮑偲望正拿着遙控器換台,挑到曲嘉言想看的才停下。聞言他謙遜道:“主要是孩子能吃。”
“可不呗,”曲嘉言坐我身邊來,他摸了摸我的腿,“嫂子你的傷咋樣啦?”
“沒事了。”我晃晃腿給他看,又讓林江州抱來獅子頭給曲嘉言看,“昨天撿的。”
“哇你貓緣好好。”曲嘉言還沒摸過獅子貓,獅子頭睡了一天,精神頭正好,伸長爪子扒拉真皮沙發。曲嘉言抓住它作亂的爪子,翻過來捏它的肉墊,用過來人的口吻語重心長道:“去買個沙發套吧。”
他把貓放到地攤上,林江州捉走貓塞進太空艙中,等吃完飯帶它去全身體檢。
“吃完飯看看。”我穿上林江州遞過來的外套,“中午吃什麼?”
曲嘉言思考一下,“火鍋怎麼樣?你能吃嗎?”
“清湯的沒事。”我看向林江州,得了他的準許後開始和曲嘉言搜附近火鍋店攻略,“咪咪放家裡行嗎?”
“不用管它。”
胖咪蛄蛹到了太空艙外,林江州正在收拾背包,他沒說話,看向地上滾動的球狀不明物體,嘴角帶了一抹笑意。咪咪咬着它最喜歡的玩具,專門蹲在不能出來的獅子頭面前玩,饞得小貓在籠子裡轉圈。
我抱臂站在它身後點評道:“好壞。”
曲嘉言選好火鍋店,鮑偲望打電話詢問是否可以攜帶寵物,得到允準後訂了個包廂。一路上曲嘉言欲言又止,他握住我的手,我反握住,輕拍一下撫慰道:“如今我剛回宮,獅子頭尚且年幼,你若願意,可幫本宮撫育胖咪至出嫁。”
“妹妹你……不是嫂子你……”
我說得懇切,曲嘉言聽得熱淚盈眶,前面開車的林江州和副駕駛的鮑偲望一言不發,縱着我倆演夠了分開。
先點了一些,吃完了再加。鮑偲望涮菜時我問他:“楊松偉,你同學?”
鮑偲望點點頭,“他不是楊立邦繼子?上學那會兒老被楊文進攆着揍。”
楊松偉失蹤後音訊全無,直覺告訴我他兇多吉少,知情人陳海死在羅納島,楊悠還在提審中,結果未知。林江州撈了一勺牛肉放我的蘸碟裡,我夾了一筷子,走神時塞嘴裡,燙得立馬清醒。
我踢了林江州一腳,他正端着碗吃菠菜,瞪眼看我:“你幹嘛?”
“燙。”
“哦,那我給你吹吹。”林江州端過我的碗,讓我先吃青菜。
曲嘉言目瞪口呆,連連請教,“卡厘你怎麼調的啊,我哥都成啥了。”
我向他露出一個反派的邪魅笑容,表示這不過是小意思啦,灑灑水罷了。
吃完飯曲嘉言他們去看電影,我和林江州開車去了預約好的寵物醫院,取号後為獅子頭做了全身體檢。結果顯示它除了輕微的營養不良和螨蟲外一切正常,養幾天還是條好貓。方才剩了點菜,林江州在清湯裡涮過後過水喂了它一點,想來應該是沒吃飽,獅子頭抽血時毫無反應,在護士拿來貓條哄時連連作揖。
“食欲不錯啊。”護士摸摸它的頭,翻開肚皮下的皮毛查看,“長得也很漂亮,是個小公主呢。”
獅子頭聽懂了她的誇獎似得,叼着貓條趾高氣昂地仰起頭,向在場的幾位展示自己引以為傲的毛發。
林江州在樓下商品區買了不少寵物用具,回家讓獅子頭和咪咪挑着分。把獅子頭寄存在醫院,我們步行去了家居超市,想選一套沙發套,林江州推車走到杯具區時停下,我湊到他手邊拿起一隻小貓形狀的陶瓷杯,“像不像咪咪。”
林江州摸了摸杯口的小貓耳朵,笑道:“像你。”
煩死人,我放下杯子,“哼”了一聲走開。沒走兩步卻撞上一個熟人,她依舊一襲紅裙,正在掐腰跟人吵架。
“你撞上來的還怪我了?自己不長眼東西壞了随便找個人就賴是吧?”
“诶你這人……”
“我怎麼?我這人就這樣,吃不了啞巴虧。”氣勢洶洶的女人休戰時擡頭,正撞上我和林江州看熱鬧的眼神。我不想撞槍口,掐了把林江州讓他打招呼,林江州讪讪一笑,“麗姐。”
許鳳麗鼻尖一擡,掃視過來,她擺脫糾纏不休的對手,抱臂走過來,林江州忙道:“附近有家咖啡店不錯。”
“街南頭那家嗎?”
我和林江州對視一眼,我倆哪知道南北,隻能連連點頭,“是的麗姐。”
“走吧,”許鳳麗挎着鉑金包,“我開的。”
匆匆選了套亞麻材質的沙發套,我們跟在許鳳麗高跟鞋後頭,進了花藝咖啡找了個空沙發坐下。店員先是跟許鳳麗打了招呼,又拿來菜單讓我們點單。
三四點時的咖啡店人流不少,大多都是坐着閑聊的,面前擺上咖啡和甜點。點好後咖啡很快上來,我倚在林江州身上翹腿吃蛋糕,坐沒坐相惹得許鳳麗啧了一聲。
林江州扶我坐正,許鳳麗的注意力始終在我身上,她的手越過矮幾,捏住我的臉,“怎麼瘦了這麼多?”
我搖搖頭,“海城氣候太潮,水土不服。”我忽而想起婁罹昭,問許鳳麗還記得他麼。
“怎麼不記得?”許鳳麗淺抿一口咖啡,“婁罹昭可是狠人,也是可憐人。”
許鳳麗神情哀默,像是在回憶婁罹昭的來路,也像在緬懷自己的過去。她想了會兒,笑了一下,紅唇彎出恰到好處的弧度,“看不出來嘛,你倆還怪能折騰。案子了了,記得回去上個香,給家裡報個喜。”
“嗯,”林江州道,“聽說楊悠還在死咬自己是受害者不松口,堅稱是陳海逼迫。”
“他不想幹的事誰能逼他?”許鳳麗嗤笑一聲,“他可比念遠有主意。”
許鳳麗話音一頓,“那會兒我跟郭陽讨了不少人,楊悠是一個拒絕的。他究其根本,同郭陽不過是一丘之貉,同流合污。你沒出來那幾年,楊悠沒少給郭陽牽線搭橋。不患寡而患不均,分贓沒分勻罷了。”
“念遠呢?他把念遠也拉下水了?”我第一次聽她談這些事,連忙追問,林江州握住我的手,權做安撫。
許鳳麗搖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了,我中間也斷檔了幾年。”
我想起來了,許鳳麗被人舉報,讓陳志剛抓進去蹲了三年。但許鳳麗遲疑道:“楊念遠應該是一直跟楊悠介紹的人,背景挺深,有家有室。”
林江州喂了我一塊橙子,補充道:“正趕上盛文瀚資金短缺,兩口子用楊念遠換來了資金鍊。”
後面的我自然知道了,楊念遠傻乎乎地對人家用了心,被正房找上門才知道哥哥介紹的金龜婿是有婦之夫。楊悠袖手旁觀,正房太太報複楊念遠,自此他輾轉在有惡劣癖好的有錢人手中,期待哥哥如天神降臨的那天。
我心下唏噓,開口問候:“你呢?還好嗎?”
許鳳麗笑道:“我有啥不好的,城西又開了家美甲店,你來打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