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貴妃的人又來了。”
“來幹什麼的?”
“給小姐送禮的,還說是什麼禦賜之物。”
挽月心裡也覺得怪,要說送禮也該是皇後那邊賠禮道歉,怎麼皇後那邊沒動靜,反而是貴妃那邊眼巴巴地上門讨好,難道是想搭上大将軍府這條船?
許舒意怒道:“貴妃這是來炫耀皇上給她的恩寵嗎?”
“讓她進來,我倒要看看皇帝表哥給了她什麼東西!”
挽月出去掀了簾子引她進來,澤蘭這次終于進了常芳宮室内。
一邁步進去就發現裡面這裝飾不俗,材質低調奢華,顔色典雅溫和,十分用心,與之相比,娘娘金碧輝煌的芙蓉宮倒是有些土氣了。
呸呸呸!怎麼能長她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
“貴妃娘娘送來了什麼好東西?快讓我瞧瞧!”
澤蘭雙手捧着金色彩繪的紅色托盤,低眉垂眼地走上前去。
又忍不住想知道,同時得罪皇後怠慢貴妃的人物到底是何面目,悄悄掀起了眼皮。
碧紗窗下是一個美人榻,榻上覆了茶紅緞軟墊,許美人靠着一個靠背,斜倚在翹起的那一頭。
她隻穿了家常朱紅色圓領衫,衣襟處繡了幅憨态可掬的小貓撲蝴蝶來點綴,外加了一件淡粉半袖披襖,嫣紅撒花羅裙垂在腳邊。
纖細白嫩的手從她一側的架子上的花瓶裡抽了支海棠花枝,随意撥弄着。
似乎對貴妃的禮物毫無興趣。
澤蘭眼皮又往上掀了掀,便被許美人的美貌給驚豔到了,已經和她們将貴妃不分上下了,隻是多了些尚未長開的稚嫩。
澤蘭舉着托盤手已經些酸了,隻得先開口說話:“這是我們娘娘的一點心意。”
“打開看看。”
挽月掀開了蓋着的那一層紗。
許舒意隻瞥了一眼,便不再看。
上面不過是幾件成套的首飾,還有幾瓶護膚的香膏。
“這就是貴妃的品味?”
太差勁了吧。
澤蘭一聽許美人話中的意思,心裡便一咯噔。
“這個芙蓉玉蕊金簪,樣式這麼早,我娘都不帶了,拿這麼老的款式,居然還騙我說是禦賜之物,還是說你們貴妃就喜歡這種複古風格的?”
澤蘭被訓斥得臉上一紅,卻不敢反駁,娘娘讓她來拉攏許美人,她好像幹砸了。
隻是這個許美人,說話也太惡毒了,怪不得皇後娘娘也要晾一晾她。
“還有這個芙蓉玉露膏,是認為我的皮膚不夠白皙柔軟,需要依靠外物嗎。”
原本還想着貴妃能拿什麼好東西來炫耀一下,貴妃居然如此寒酸。
許舒意發現手上的海棠花枝不完美的地方,從上面揪了兩片葉子,砸在了澤蘭捧着的托盤上。
澤蘭越聽越為貴妃娘娘打抱不平。
首飾确确實實是禦賜之物,皇上親手賞給她們家娘娘的。
皇上禁止後宮奢靡,内務府已經很久沒有打造新的首飾分給各宮娘娘了。
至于那芙蓉玉露膏,也是宮裡緊俏的寶貝,太後皇後都在用,低位嫔妃想要還沒有呢。
貴妃娘娘那麼好心,這個許美人分明就是存心挑事,不懂規矩,不分好歹。
澤蘭聽得耳朵都氣紅了,就連什麼時候從常芳宮走出來的都不記得了。
耳邊仿佛還聽到裡面那對主仆的嬉笑聲從常芳宮傳了出來。
宮牆内,挽月崇拜道:“小姐真厲害,貴妃娘娘身邊的小丫鬟都要被氣哭了呢。”
“别說是貴妃的丫鬟,就算是貴妃來了我也要抓花她那張勾引皇帝表哥的臉。”
許舒意對今日的戰績頗為滿意。
澤蘭走到芙蓉宮,眼睛都氣紅了。
等她站在箫知音面前,終于忍不住委屈,淚水如洩洪般從眼眶湧了出來。
箫知音看着澤蘭哭成花貓的臉,又看了原封不動被帶回來的東西。
心裡大緻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許美人果真刁蠻任性。
澤蘭一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向箫知音告狀:“美人實在是太過分了,她怎麼能這麼說娘娘,真是不識好人心!”
箫知音聽完後也很不開心。
原本是想給皇後添堵的,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她已經很有誠意了,分明是她的皇帝表哥審美老土,喜好拿土得掉渣的首飾打賞了嫔妃,她擔心不合許美人心意,又另添了玉露潤膚膏,總該不至于出錯了,那玩意兒她自己還不舍得用呢。
貴妃位分虛高,比着旁的嫔妃,隻是院子大了些,名頭好聽的點,底下服侍的宮女太監可不比别的宮裡多。
她又不像皇後那裡掌管着後宮開支,皇上多來了幾次,還會被後宮别的女人拿釘子般的眼神瞪,仿佛她得了天大的好處一樣。
實際上櫃子裡的好衣服就那幾樣,她連飯都不敢多吃一口,生怕衣服不合身了被衆妃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