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給、來看看荷包吧!”
賣荷包的女孩子本來垂着頭畫着花樣,看衣服以為是一男一女,下意識地要喊“給你家娘子買個荷包吧”,一擡頭,急忙改了口。
這個女孩子以為不會被光顧了,沒想到那個男裝打扮的小姐停留在了攤前。
許舒意伸出手拿起一個荷包來回翻看,這個攤主年紀不大手藝卻不錯,針腳也很好,上面的繡花多為植物花卉一類,還有一些繡了象征吉祥的物品。
盛綿甜也被吸引住了,隻一眼便看出荷包不過是尋常布料裁成的,隻是繡工精巧了些。
許舒意問她:“這些是你家裡人做的嗎?”
她覺得這些荷包細膩雅緻,不比青嫔的手藝差,要達到這個水平,需要多年不懈怠地積累。
攤主見這二人一身錦衣華服,不敢怠慢,如實說道:“這些都是我自己繡的,我娘原是一名繡娘,我從小就跟着我娘拿起了針線,後來她病了,沒錢買藥,我就自己繡了一些東西出來擺攤。”
許舒意看到這女孩衣着樸素,雖然手藝精巧,可這女孩渾身上下并無半點繡花,不由得心生憐憫。
盛綿甜倒是覺得這是個人才,想把人招進公主府,問她:“你有這番手藝,怎麼不找個大戶人家當繡娘?”
“貴人們的绫羅綢緞珍貴脆弱,我的手粗糙,會弄破絲線。”攤主露出了手上的繭子。
盛綿甜看了一眼暗歎可惜,就歇了心思。
許舒意問:“你竟然知道繡娘的手有多重要,怎麼還不愛惜呢?”
攤主露出了窘迫的神色:“家裡母親生病,妹妹年幼,我要劈柴擔水,做飯洗衣。”
許舒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戳到了别人的痛處,不再多嘴,專心挑起荷包來。
她讓盛綿甜然後幫她挑選:“你說表哥他會喜歡什麼樣式的呢?”
盛綿甜在她耳邊小聲酸溜溜地說:“隻給你的皇上表哥買呀?”也不看看是誰把你關起來的,誰把你放出來的,連個謝禮也沒有。
“母後對你那麼好,你都想不起來給她送點什麼嗎?”
許舒意贊同說:“對哦,好不容易出來了,我怎麼能忘了呢,謝謝你的提醒。”
盛綿甜繼續提醒:“隻帶兩個嗎?”
許舒意說:“當然不是!”
盛綿甜一喜,卻聽她又說:“我要給我娘我爹也各買一個!”
被冷落的公主大人幽幽地說:“你是不是還忘了什麼人?”
“你說得對,挽月還在宮裡等着我回去呢,送給她一個。”
攤主感激地看向盛綿甜,她今天早上帶出來的荷包已經賣了一小半了。
盛綿甜本來就對許舒意隻送表哥不送表姐的區别對待感到不滿,結果這個笨丫頭送一圈連丫鬟都想到了都沒想到她。
盛綿甜對着她唉聲歎氣:“本公主一番辛苦帶了個小白眼狼出來,勞苦功高也不見被感謝一番,真是命苦呀。”
許舒意對她表示無語,人都站在攤位前了,想要什麼不能自己買嗎?
她原本要開口拒絕,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偷偷伸手摸了摸她帶出來的荷包,是扁的,帶出來的銀兩已經花完了。
許舒意大方開口:“你喜歡哪個?給你買!”
盛綿甜雖然不太看得上荷包的用料,倒也有一款樣式深得她心。
她拿起了一隻繡了潔白無瑕的棠梨花的湖藍荷包,養尊處優的手指落在梨花上,花朵般晶瑩剔透。
小攤主羨慕地看了看她的手指,把自己粗糙的雙手躲進衣袖裡了。
“就這個吧。”
盛綿甜拿着荷包就對上了一張對她笑容的燦爛的小臉:“好表姐,結賬吧。”
“你自己的錢呢?”
許舒意雙手叉腰,你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樣子:“都在肚子裡了呀!”
公主大人被表妹的無恥行為給震驚了。
她能怎麼辦?冤種富婆隻好為她的花心小白臉表妹買單了。
盛綿甜從袖中掏出一小塊銀錠,放在案上。
小女孩攤主見了有點慌亂地說:“這位貴人,太多了,我早不開。”
盛綿甜無所謂道:“不用找了。”說完便要帶着許舒意轉身離開。
“等一等!”
小女孩三兩下把桌上剩下的荷包都打包起來了,她認清買荷包的主顧,遞在許舒意面前。
“這位小姐給得太多了,公子全都帶走吧。”
許舒意身上瞬間又變得大包小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