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街上逛累了,許舒意在街上看到熟悉的招牌:“我累了,我們進去歇歇吧。”
說着便踏入了五香樓。
五香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傳聞大廚祖上是禦廚出身,不少人慕名前一品皇宮同款,來往的食客都是些高官顯貴。
又因為五香樓的對面是京城最大的青樓楚館,不乏纨绔子弟白天在酒樓吃飯,坐進二樓離對面近的雅間裡還能聽聽醉煙樓彈唱的小曲。
對面的歌聲被風送了過來,在人的心中晃呀晃呀,一不小心,這邊的色心也被搖動的柳枝撥弄過去了。
更别提吃飽喝足後,不知不覺中就能連人帶魂兒一塊兒勾到對面去了。
許舒意沒入宮前也是這裡的常客,經常帶着挽月出來喝酒吃菜。
不過她倒不是來聽什麼小曲兒的,她常坐在二樓靠大堂的雅間,五香樓中午最熱鬧的時候,都會有一位說書先生坐在大堂,說些南來北往的新鮮事。
她們倆到時已經中午了,樓上的雅間都被人預訂了。
大堂中間像往常一樣坐了一位說書先生,離得近的桌子都被坐滿了,兩個人隻在邊角處尋了座位。
許舒意先前吃了許多小吃,現下并不十分餓,豎着耳朵留意那說書先生有沒有在她入宮這些日子講了什麼新故事。
這五香樓敢打出皇家禦廚的招牌,自然也離不開講些皇家傳聞了。
雖然不敢在皇城中講起當今那位,盛榮皇室也不止那一人,不在京中的皇室成員大有人在,最常講起的便是先皇的弟弟,也是當今皇上的皇叔束王盛恒義。
今天這個說書先生又在說寫王爺如何英勇善戰,世子如何俊美無雙的陳腔濫調。
盛綿甜也聽了幾句,就覺得束王野心之大,不過這也不用她操心,先帝早在駕崩前就下了旨意把人打發到封地去了。
西北荒涼,又有邊敵擾亂,一時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不過,束王或者世子進京都是早晚的事了。
盛綿甜想到這裡又看了看身邊什麼也意識不到的許舒意。
到時候……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許舒意則是對于那句形容世子的“容貌非凡,過目不忘,日日回想”嗤之以鼻。
聽到那一片片贊同的起哄聲,許舒意就知道這些都是無能面見聖顔的俗人,也就無意計較争辯些什麼。
沒聽到什麼有趣的東西,許舒意不再分心,認真地享受美食。
在大堂吃完了飯,盛綿甜認命地去結賬,說書人那裡又講到了高潮處,喝彩聲和打賞接連不斷。
許舒意覺得過于嘈雜,先走了出來透透氣。
結果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污言穢語。
一個喝得醉醺醺的人從對面的醉煙樓裡走出來,壓着扶着他的兩個随從七倒八歪,那個錦繡廢物嘴裡不斷冒着瘋言醉語,酒後狂言。
“喲!這是哪來的小公子呀!”
“嘿嘿,這等絕色都被我碰上了!”
“正好這樓裡的本公子都吃膩了,今天正好嘗嘗鮮!”
路過的衆人怒目而視,卻在認出了那人身份後敢怒不敢言,紛紛繞開,路過的靠邊,擺攤的收攤,一瞬間露出了一片大真空地帶。
在這繁華的京城中,勳貴子弟仗着身份欺男霸女的情景并不少見。
前些日子皇上頒布了新的法令,強搶民女之行已經不再随處可見了,才會有更多的女子敢出來采買,上街擺攤。
出現了這樣的狀況,街上的女子已經紛紛逃走,隻留下了一些看熱鬧的販夫走卒,膘肥大漢。
醉煙樓高處,有人将這些收入眼底。
一個灰衣蒙面人身姿挺拔,背負長劍站在樓頂上,高大蒼老的柳樹垂下的柳枝擋住了她的身體。
她聽到了熟悉又厭惡的聲音,向下俯瞰,一堆灰撲撲衣服隻能遮體的百姓中,一身碧色衣服精緻的許舒意像是在發光。
劉沐霜看着還沒察覺到危險的許舒意,陷入思考。
要救嗎?
許美人目無宮紀,嚣張任性,還對她惡語相加。
皇上說隻讓她盯着點,沒說一定讓救許舒意,她還有正事沒辦,不能在許舒意面前暴露身份。
微風吹過,搖蕩的柳條後,低調的衣衫中伸出一隻小麥膚色帶有力量的手,掰下一小塊瓦片,握在手中。
下面的許舒意此刻忘了自己是男裝打扮,充滿厭惡不屑地瞥了一眼,那種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廢物還有膽子調戲青壯男子?
她此時獨自一人,無意湊這個熱鬧,正要轉身走開,沒想到那個惡霸直接沖她的方向橫着晃過來了。
許舒意大吃一驚,後退兩步,又看了一圈周圍,她的身後空無一人,哪有什麼俊俏公子?
完了,沖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