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綿延正愁手中缺少兵權,計劃向朝中的将軍開刀,劉将軍就送上門了,他停職半月的這期間足夠她把他手中的兵權握在手中。
半個月後,他的手下就不一定聽他的了,劉昌要是不服,那就再治他一個禦下不力之罪,讓他的二品将軍之位變成有名無實的虛職。
如今朝堂上的衆臣都是先帝提拔上來的,開早朝時,金銮殿下看似烏泱泱一大群人,個個長着張一心為國的臉,實則無人可用。
她以女子之身充作皇子多年,把老東西熬死了才坐上這把龍椅,這期間,不少官員以為她不得聖心,繼位無望,暗中另投王府。
遠在西北的束王父子對京城虎視眈眈,若在某一日暴露身份,朝廷動蕩,她的好皇叔一定會打出正統的旗号造反。
京城官員也會彈劾指責她繼位不正,對她口誅筆伐,她必須有足夠的武力雷霆般迅速平息動亂。
僅憑她手中的禦林軍是做不到的。
如果到時她手中毫無兵力勢單力薄,在京中孤立無援,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她不得不在私下裡再籌募一支軍隊。
所以,劉将軍對不起了,二選一的情況下,誰讓你比許定愚蠢,沒有一個當太後的妹妹,還生了一對好兒女呢?
你的兵權我要拿,你的家财我要養軍隊。
劉沐霜見劉将軍和公主都離開了,雙手背在後面,悄悄地從屏風後面移動,皇上在閉目深思,好像對于其他的事情漠不關心,她試圖不知不覺地溜出去。
盛綿延冷不丁開口:“站住。”
劉沐霜心虛地停住了腳步。
“拿過來。”
劉沐霜磨磨叽叽走到桌案前,依依不舍地把元寶放在了桌子上。
“時機未到,不要自作主張。”
“是。”
“回宮吧。”
劉沐霜對着得而複失的小錢錢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禦書房。
擡腳邁出門檻,她擡手聞了聞袖子上的血氣,伸出兩指捏住鼻子,跑回宮殿換衣服洗澡去了。
盛綿延聞到銀子上面沾了血腥氣,嫌棄地拿了帕子擦了擦,收到了她的匣子裡。
她扭頭對松煙抱怨說:“這個許舒意,才關了她幾天又生出無數事來,真是令人頭疼啊!”說着又搖了搖頭。
松煙見皇上帶着笑容,知道她此時不是真的不悅,提議道:“皇上不如把許美人放出來,在眼皮底下盯着也令人安心。”
盛綿延不贊同:“就這麼放她出來豈不是顯得朕怕了她?她犯了這麼大的錯,朕還沒有治她的罪呢!”
“去把人喊來,朕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松煙聽出松動之意,面上帶着笑容去了常芳宮。
許舒意從昨天下午就心神不甯,青嫔的安慰對她來說也毫無作用。
天色已晚,她還焦慮地在宮殿走來走去,手上的帕子都被摳得坑坑窪窪的。
挽月在寝殿一屏風後在浴桶裡打滿熱水,在裡面加了安神助眠的香料,又從宮牆外摘了桃花灑在水面上,粉色的桃花瓣鋪了薄薄一層。
“小姐,來沐浴吧。”
許舒意除去了衣服,丢在屏風架子上,躺進了浴桶裡,挽月在她身後拆開被水打濕的頭發,輕輕搓洗。
許舒意一隻胳膊擡手,露出了光潔瑩潤的皮膚,粉嫩的手指并攏捧出一汪清水,幾片桃花瓣在她的手心打轉。
她想起在宮外買的畫本子,宮裡的妃子初次侍寝就是這樣沐浴焚香,被擡着轎子送到皇上的寝殿,“挽月,你說我這樣像不像侍寝的妃子?”
“像,小姐好好睡覺,指不定很快就能侍寝了。”
挽月用細布擦幹頭發,許舒意渾身輕松昏昏欲睡,等她躺到床上的時候,頭發裡也是桃花的馨香了。
直到第二天醒來也不見皇上派人問罪,以為此事正像青嫔所說的那樣過去了,許舒意和挽月搬了繡凳坐到院子裡翻花繩玩。
上午過半時,見宮牆裡有叢粉芍藥長得早,花苞着急見陽光,未到花期就先開了兩三枝,許舒意剪了幾朵簪在頭上,在頭上來回比劃畫,還沒回屋看照照鏡子看看簪得美不美,皇上身邊的女官就松煙來了。
許舒意看到她,有種該來的總要來的實感。
“美人,皇上請您前往禦書房一趟。”
果然,躲不過去的,不過青嫔已經告訴她,文心是在危言聳聽,沒有鑄成大錯,不會真的被打三百大闆的。
所以這次見皇上許舒意還想好好打扮一番,“好吧,我換了衣服就過去。”
“美人動作快些,皇上在禦書房等着呢。”等着教訓你。
她坐在梳妝台前,在頭發上尋了合适的空隙,又對着那幾朵花挑來挑去,把那隻最大最粉嫩的芍藥簪在上面,換了一身嬌嫩明豔的衣服。
離開時還不忘抱着昨天給皇上挑選的荷包。
等她出來,松煙一看,打扮得不像過去認錯挨罵的,像和心上人幽會,挽月正要跟着一塊過去,就被松煙攔住了。
“皇上隻提了讓美人過去,沒有召見閑雜人等。”
許舒意保證說:“挽月你就放心在這裡等着吧,你家小姐我會完完整整地回來的!”
前往禦書房的路上,許舒意問:“松煙姑姑,皇上叫我過去是做什麼的?不會是想要放我出來吧?”
“美人到了就知道了。”
“那你過來時皇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不得揣測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