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姿态如此傲慢刻意針對她,許舒意惱急,不顧青嫔搖頭阻攔的眼神,正要開口反擊新仇舊恨一塊算的時候,皇後到了。
衆人都從椅子上起來,低頭屈膝,齊聲開口:“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雍容華貴面色嚴肅,行走到高處坐到鳳椅上後開口:“都起來吧。”
張清姿看着下面兩排的人緩緩道:“這些日子本宮疏于打理後宮,有些新人來宮裡的時間短不懂得規矩,都是本宮考慮不周教導不嚴。”
許舒意聽了低頭撇嘴,皇後這是在點她呢,她從小跟着盛綿甜在後宮裡玩耍,扯過樹枝摧過花,扣過牆皮扒過瓦,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這麼多狗屁規矩?
張清姿見她沒有擡頭頂嘴認錯态度良好,表情稍霁,緊接着許舒意低頭那支鳳簪就露出了全貌,一時弄不明白她這是悔過還是挑釁了。
她接着說:“還鬧到了皇上面前,本宮被皇上遷怒責罰倒不要緊……”
許舒意看不慣皇後一副冠冕堂皇顧全大局的樣子,并且皇上也沒怎麼責罰自己,覺得皇後小題大做,直直盯着皇後發問:“皇後娘娘被皇上遷怒具體指的是什麼?”
張清姿盯着她幽幽道:“也沒什麼,不過是被扣了半月例銀罷了。”
貴妃見戰火沒有牽連到她,坐在那裡精神抖擻地看熱鬧,絲毫看不出這是幾個時辰前頭疼到要看太醫的病人。
劉沐霜聽到皇後和她同病相憐,心理平衡不少。
青嫔若有所思,把這些話記在心中打算彙報給王爺。
許舒意并不知道皇後每月的月銀有多少,上次在坤甯宮裡用飯确實比較簡樸,皇後又是小門小戶出身,将錢财看得極重也是常事。
雖然她很讨厭皇後擺出那副後宮之首對人說教的架子,但是她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願意因為自己導緻别人被挨罵,于是站了起來向皇後請罪打算賠償皇後的損失。
剛站直身體,有什麼東西從她袖子裡滑了出來,淑妃眼快手長,搶先一步将它拿在手中。
“這是什麼?”
許舒意一摸,原本放在袖子裡的荷包果然不見了,轉頭看向淑妃手上,那隻荷包在她的袖子裡待久了,已經變得皺巴巴沒辦法再送給人了。
她眼珠一轉,急中生智道:“臣妾在宮中聽宮女說因為臣妾的任性讓皇後娘娘被牽連,心裡非常過意不去,這是給皇後娘娘的賠禮。”
劉沐霜把她臉上的表情看在眼裡,不認為她這麼快就改邪歸正了,捏着那個荷包檢查了一遍,确認隻是一個普通的荷包後勾着帶子在空中晃蕩。
“許美人确實該好好感謝皇後娘娘,要不是皇後娘娘好心向皇上提議把你放出來,美人今日也無緣坐在這裡了。”
許舒意不可思議地睜大了杏眼,皇後好笨,把她放出來不就要跟皇後争皇上了嗎?這麼笨的皇後,将來要是被她流放到冷宮裡豈不是會過得很慘?
她把荷包從淑妃手中奪過來,又捏了捏邊角把荷包的形狀整理出來,撫平上面的竹子繡花,遞到了皇後面前。
“祝皇後娘娘長壽安甯,竹報平安。”
貴妃聽了在心裡發出嗤笑,有她在後宮,皇後可安甯不了。
張清姿知她本性不壞,就是從前被寵愛過了頭,見她有心悔改不忍為難,就把荷包收下了。
上面繡的竹子青翠挺拔,張清姿是喜歡竹子的,她喜歡竹的剛直謙遜、節節高升和堅韌不拔。
“不錯,回去坐吧。”
許舒意見此事翻篇,開心地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張清姿看到許舒意大清早的五官就忙碌得很,先是擺出了憤怒和不以為然的表情,聽到被她牽連後臉上又帶了愧疚,荷包丢在地上時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得了她一句“不錯”後又高興地回去了,情緒變化如此之快,讓出有些忍俊不禁。
果然是年齡尚小,張清姿覺得自己不像在管理妃子,倒像是養了個妹妹,可惜她娘親就生了她一個,不然有這樣一個好玩的妹妹好像也不錯。
坐回原位的許舒意不曉得皇後怎麼還笑得出來,難道沒有看出來她身上被皇上弄出來的痕迹嗎?
她又把袖子往上折了兩圈,伸出被“疼愛”過的手腕,擡手理了理耳後的頭發,露出那隻讓皇上“情有獨鐘”的可憐耳朵。
怎麼樣,這下該看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