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拍腦袋,咬定那是她的風筝,“對了,我去找風筝的時候有個宮女看到風筝飄到芙蓉宮了。”
翠桐欲言又止,“那美人可還記得那個宮女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
“就普普通通的樣子,穿着宮女的衣服。”
翠桐聽了微微搖頭,連名字都沒有,風筝就算是許美人的也找不回來了,皇上已經做了一個補償她,不可能再為了一個風筝勞師動衆在偌大的皇宮裡找一個小宮女的。
許舒意大概也知道風筝拿不回來了,氣鼓鼓地抓扯手邊的袖子。
盛綿延見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成果無人問津,心有不滿,火上澆油道:“你要是隻喜歡那個風筝不喜歡朕給你做的風筝的話,朕直接從她手裡要回來?”
“上面都寫了貴妃的名字了,我才不想要。”
許舒意想到了什麼,又抓着皇上的手指把毛筆遞到她手中,“皇上也在這個風筝上寫上我的名字,免得某天又成了她人的東西了。”
說完又從荷包裡取出她的金鈴铛挂到了風筝上,“這樣聽到了鈴铛聲都能知道是我的風筝了!”
盛綿延提筆應和道:“是不是還需要朕陪你放一圈,讓整個宮裡都知道?”
“皇上自己做的風筝當然要自己放一放,檢驗一下到底能不能飛起來?”
禦花園中又重新升起了風筝,這次還伴随着清脆的風鈴聲,引得半個皇宮的人都好奇地擡頭。
盛綿延拉着許舒意逆風小跑,風将二人飄動的衣袖飄帶纏繞在一起,又把蝴蝶送上雲霄。
盛綿延仰頭觀察着藍色大蝴蝶的狀況,風很大,風筝很穩當,悄悄松了口氣,手上把線放松了點。
她之前沒有什麼機會放風筝,風筝的做法也是翻閱閑書時無意中學到的,沒把握一定能讓風筝飛起來。
甚至還自欺欺人地想,上面寫了許舒意的名字,飛不起來也是丢她的面子,好在風筝順利起飛,她還是很厲害的。
“皇上好厲害!”
許舒意跑了幾步已經氣喘籲籲,臉上染了一層嬌豔粉色,望着皇上輪廓分明的側臉,眼睛亮晶晶的。
盛綿延聽得心飄飄然,手中操控着風筝的動向,蝴蝶在天空中來去自如,如夢似幻。
她把視線從風筝上收回來扭頭看許舒意歡呼雀躍的臉,謙虛道:“雕蟲小技罷了。”
挽月很識趣地沒有上前打擾,坐在假山旁的大石頭上看着皇上和她家小姐十分般配的背影。
同樣烏黑濃亮的發髻,一個高高束起如脊背般挺直,一個層層疊疊珠钗環繞,如腰身的輕巧靈動。
深深淺淺的紅色,朱紅、蟹殼紅、柿紅,這些華衣上的顔色被風交疊在一起,張揚地飄蕩出浪漫的弧度。
挽月把這些畫面都深深記在腦子裡,等夫人進宮探望小姐時把這些通通都彙報給她。
她曬着太陽伸了個懶腰,左右搖頭活動了下肩膀和脖子,餘光中突然發現禦花園假山旁有一塊地面泥土的顔色好像不太一樣。
許舒意在地上跑了會兒腿累了,仰頭看了會兒風筝脖子也酸了,抱着盛綿延的手臂把下巴壓在她的肩膀上小口喘氣。
盛綿延沉迷在放風筝的樂趣中,肩膀一沉才意識到自己大庭廣衆之下扯着風筝跑的行為不夠穩重,有失帝王風範和威嚴,放慢腳步,在蝴蝶翩翩的花叢外靠着邊上的欄杆停下了。
許舒意這會兒已經不看風筝了,盯着認真專注放風筝盛綿延,目光單純地看着皇上認真專注的臉。
陽光透過一旁高大的樹木在二人身上灑下一大片金色光斑,在風的搖動中,一個标志的圓形小光點短暫地在盛綿延在耳垂上停留,被許舒意一眨不眨的眼睛捕捉到。
光斑隻停留了一瞬間,就被風帶走了。
許舒意再看時,流暢優美的耳朵上就什麼都沒有了,仿佛缺了點什麼,她大逆不道地在心中浮想聯翩,皇上的耳朵好适合添上一個挂墜,那樣就完美了。
鈴铛在天空中把清脆歡樂的聲音傳到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在宮殿中補覺的劉沐霜被“叮叮當當”的聲音吵醒,暴躁掀起被子蒙到頭上。
春日的薄被并不能有效阻隔來自高空的清響,她穿了鞋子披上外衣起身來到殿外的長廊上。
劉沐霜順着聲音擡頭,找到了打擾她休息的罪魁禍首,看到這個飛得比她施展輕功時還高的風筝,心情十分不爽,計劃着拿什麼東西能把風筝打下來,并且僞裝成非人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