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舒意的頭發被擦的淩亂無比,勉強睜開眼睛,打了噴嚏後說話都帶了鼻音:“臣妾好冷,皇上身體暖暖就好了。”
許舒意使不上力氣的小手一拉,讓皇上的身體一塊兒躺到床上和她同床共枕,終究體内進了寒氣有些不适,眼睛睜不開,抱了盛綿延的一隻胳膊先睡了。
盛綿延望着上面的紗帳毫無困意,自從她記事就沒有和人躺在同一張床上了。
本來是打算送完耳墜就走的,眼下無法脫身,隻得在床外側和衣而眠。
半夜時,許舒意睡得不安甯,在被子裡動來動去,盛綿延因為身體原因一向覺淺,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團活人貼着她的身體,存在感極強。
許舒意睡得迷糊了,忘了身邊還躺了一個人,覺得抱着的“大枕頭”十分舒服,就是“枕頭”不聽話,好像長了長腿一直往外跑,許舒意為了固定“枕頭”,擠到大床中間把胳膊和腿都攀了上去。
盛綿延默默地一次又一次把壓在她胸上的胳膊給掀下去,至于趴在她下半身上的腿,她已無力掙紮。
于是她在床上的位置越來越小,被擠到床邊,坐起身打算讓許舒意的身體滾到靠牆那邊。
感覺手下的人熱乎乎的,一摸額頭暗道不好,轉頭朝外面喊:“請太醫!”
珍寶兒自從聽到救命呼喊聲就心神不甯,生怕自己被拖出來處置了,看到挽月扛着洗澡水出來更是惴惴不安。
她守在院子裡,等到寝殿的燭火熄了,一直留意裡面的動靜,以為逃過一劫,結果裡面半夜就喊太醫了。
她就是想吓一吓許舒意,沒想害她生病,更想不到會被皇上撞上。
太醫來了,一番診治後聽說體内的寒涼之氣引發的原因神色微訝,原本就不敢在後妃寝殿停留的視線被頭壓得更低了。
盛綿延見這副模樣嘴角一抽,覺得身上背了一口黑鍋。
好在太醫診治後說隻是風寒引起的發熱,好好休息喝上幾帖中藥就好了。
珍寶兒自亂陣腳,跟在從門口出來的挽月後面提出主動煎藥。
挽月不肯,将珍寶兒從上到下打量個遍,滿眼都是不信任:“一邊去,你再在藥裡再動手腳怎麼辦?”
真後悔看珍寶兒這幾天表現得像一個老實宮女,疏忽了沒有好好監督她。
珍寶兒向她保證:“皇上在這裡,我怎麼敢?”
挽月還是不放心,全程自己盯着藥爐動手煎藥不讓珍寶兒插手,珍寶兒一直守着不走,就隻安排珍寶兒添柴火。
許舒意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的,完全忘記了睡覺前的事情,床上被叫醒後看到皇上那張俊俏的臉還以為是在做夢,直到嘴巴被捏開灌了一碗黑乎乎的“湯”。
湯溫度剛剛好,許舒意就着那張養眼的臉不設防地把“湯”咽了下去。
“嗚……”
好苦。
許舒意不願接受現實,不可置信地眨巴了兩下眼睛後,傻乎乎地合攏雙眼,腦袋一沉,假裝被藥毒死了。
盛綿延見她沒有把藥吐出來,微松一口氣,放下藥碗,掏出帕子擦了擦許舒意的嘴角,摸了摸她額頭上的溫度,掖了掖被子,任由她繼續睡了。
等許舒意再醒來時,上午已過半,床邊早就沒了皇上的身影,隻有嘴裡的苦味提醒她那不是錯覺。
她出聲叫醒的坐在床邊椅子上打盹的挽月,沒想到使了很大勁一張嘴聲音一丁點:“挽月,我好難受,頭好暈,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是不是……”
有人冒充皇上的樣子喂了她一碗毒藥。
連蜜餞都不給她。
挽月猛地從迷糊中驚醒,将她家小姐從床上扶起來,又從身邊端了一碗米粥,伸手一摸還是溫的:“小姐,你醒了,先喝點粥吧。”
許舒意沒力氣說話,微微搖頭,她不想喝。
挽月對此早有準備,把米粥撤下去又端了一碗難聞的中藥舀了一勺遞在她嘴邊:“小姐,要不先喝藥吧。”
許舒意有心無力地吐出一個字:“珍……”
珍寶兒害她生病喝這麼苦的藥,她要找珍寶兒算賬!
挽月以為她家小姐說了個“粥”字,連忙又把那碗米粥端了上來。
許舒意勉強把粥喝完後,再也喝不下那碗中藥了。
就連中午也沒有胃口,隻吃了一點點午飯就想繼續睡。
挽月見她家小姐突然病了,在皇上走後狠狠地瞪着珍寶兒,用筆在紙上戳戳點點送了封信出去。
下午時,挽月聲音歡喜地朝門口跑進來,“小姐,你猜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