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舒意抱着那隻娘親專門給她的簪子愛不釋手,簪頭打造了一隻憨态可掬的小鳥,立在樹枝狀的簪身上,張着尖尖的嘴俯身像是在捉蟲子。
時間不早了,許舒意見娘親要走,依依不舍地把簪子塞到枕頭下。
關覽:“東西愛往床裡藏的毛病是跟誰學的?别把腦袋枕壞了。”
關覽把枕頭拿開一看,下面不光有她帶進來的簪子和令牌,不起眼的邊角處還躺倒了一對耳墜。
許舒意動了動嘴沒說話,耳墜肯定是皇上放的,怪不得她睡覺的時候感覺怪怪的。
關覽認出來那對耳墜是她很早之前送的,進宮前還像新的一樣,入宮裡沒多久已經被盤得溫潤柔和,就連上面裝飾的花紋都淡了不少。
意兒一定是想娘親了,她該早點來宮裡看孩子的。
關覽起身的這些東西收拾起來放在旁邊的小桌上。
許舒意有點不好意思地看着娘親的臉,仰頭問:“娘親會為我保密嗎?”
要是她被一隻毛毛蟲吓生病的事情傳到盛綿甜耳中,肯定會被她笑話的。
而且她根本不怕毛毛蟲,隻是一時沒有防備才自亂了陣腳。
“……嗯。”
許舒意完全不知道那封信一被送出宮外,就被她爹搶在手裡先看過了。
關覽意有所指地說:“要是再出現毛毛蟲,就讓挽月拿刀砍了。”關覽不希望女兒在宮内樹敵太多,要是不能為其所用幹脆除掉。
“娘該走了,你好好吃飯喝藥,多給家裡寫信。”
關覽走到院子裡看到這亂七八糟的擺設實在不美觀,剛剛又忘了和意兒提了,快走到門口時強迫症之心作祟,打算轉身回去,門外又進來了一人,關覽站住不動了。
青嫔面帶微笑緩緩走來,經過她面前時微微俯身行禮:“青嫔見過夫人。”
關覽面帶警覺,這是束王府的人,意兒已經入了宮,許家應當一心輔佐皇上,眼下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和王府走太近了,得讓太後提醒意兒。
關覽不失禮儀的回了一禮,不願和她多說,又瞥了一眼假裝給花澆水,實則偷偷往這裡看的文心一眼,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了。
皇上根基尚淺無人可用,許家還有另投明主的機會,她要好好和太後商議一番。
“夫人慢走。”
青嫔目前送關覽離開,心逐漸沉了下去,她最近幾次前往太後身邊侍奉,太後都找了借口不見她。
京中的探子許久沒有和她接觸,她在空中孤立無援,已經秘密傳信到西北尋求指示。
關覽前腳剛離開常芳宮,後腳又有人進來了。
文意捧着方形托盤進來時看到青嫔站在院子中間擋着路,不知道要進還是要出。
文意這些天因為許舒意的到來導緻文心被調走,一個人忙得團團轉,對許舒意越發心懷不滿,又在皇後身邊聽說青嫔和許舒意拉幫結派,連同兩個人一并記恨。
文意:“青嫔真是體貼入微,一收到生病的消息就趕在最前頭來了。”
青嫔不甘示弱:“我不過是剛來罷了,文意姑姑這是?”她不過比文意早來了半分,諷刺她獻殷勤的文意又算什麼?
文意低頭示意手上的東西:“皇後娘娘聽說美人病了,特意命我帶了藥材來看望。”
青嫔:“來看望病人還是親自來有誠意,不過皇後娘娘鳳體尊貴擔心被感染也是情有可原。”
文意:“皇後娘娘人未到心意卻到了,空手探病倒是少見。”
青嫔:“文意姑姑也看不起大将軍府了,許美人這裡什麼東西沒有?”
挽月和珍寶兒從房間裡出來就看到院裡來了兩個外人。
珍寶兒在走廊下一站,代入了自己的新身份:“我家小姐生病了,誰都不可以進去。”
挽月詞被搶了也說不上哪裡不對,撸起袖子挺直腰站在另一側,跟着附和:“嗯,對!不許打擾小姐休息!”
青嫔和文意對着珍寶兒一同啞口無言了。
到底是誰生病了?
許舒意給珍寶兒灌了什麼藥?
珍寶兒頂着那兩人的異樣的眼光,又瞪了回去。
青嫔在皇後那裡請安時給她下絆子的事她還沒找機會算賬呢。
皇後明知道她被許舒意關起來了也不救她,她在常芳宮吃上了這輩子最好吃的飯,後宮裡的銀錢指不定都被皇後貪污了。
她有新的大腿了,才不怕她們。
文意本來也無所謂進不進去,将手中的托盤往挽月面前一遞:“這是皇後娘娘的一點心意。”
她要回去告訴皇後娘娘,珍美人被許美人害中邪了。
她來不及看青嫔的笑話轉身走了,文意不敢在這裡多待擔心會被傳染。
珍寶兒見趕走了一個,認為自己立下大功,士氣大增,對着青嫔道:“有什麼心意可以留下,人可以走了。”
青嫔兩手空空卻絲毫不顯尴尬,腳上不着痕迹地向挽月那邊挪了挪,面上微微一笑,“我有妙計要和你家小姐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