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皇上突如其來的召見,珍寶兒面上并沒有湧現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反而心中一沉。
皇上将她封為妃子後從沒有主動召見過她,珍寶兒不會像同樣無寵的青嫔那樣到處讨好,她整日裡和那些太監宮女們打交道的時間最多,仿佛是後宮裡的透明人。
松煙姑姑是皇上身邊的紅人,皇上走到哪裡松煙姑姑就跟到哪裡,皇上若是有普通的小事吩咐,随便派一個宮女來傳話就行了,松煙姑姑親自來,一定是有了不得的大事。
珍寶兒才在皇後那裡度過了驚心動魄的幾個時辰,她不會認為皇上此時的召見是好事。
皇上這時召見她,八成和在坤甯宮發生的事情有關。
莫非是皇上認為皇後對她處罰太輕,要重新給她定罪?
珍寶兒忐忑不安地問:“松煙姑姑,您可知皇上找我有什麼事?”
松煙看她一眼,淡淡地說:“到了就知道了,走吧。”
珍寶兒提心吊膽地跟在後面,心慌了一路,無論怎麼旁敲側擊也沒有從松煙口中打探出一絲口風。
珍寶兒擔心惹得松煙姑姑不耐煩了,後半路埋頭一直走,當松煙停住腳步時,珍寶兒擡頭,發現她們走到了一座低調的宮落中。
這裡隻有零碎幾個宮人守着,但珍寶兒覺得院中并不止這些人,她仿佛被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盯住了,院中的石縫裡冒出幾株雜草,風輕輕一吹,珍寶兒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大着膽子環繞了一圈,此處的宮殿并不是很華麗富貴,不像皇上與妃子休閑享樂之處,地上沒有陳舊的血迹,她沒有在院中找出任何懲罰人的刑具,也不是用來專門處理犯錯的妃子的。
珍寶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憑直覺認定皇上很重視這裡,因為這裡的布置,像是……庫房。
松煙将珍寶兒領到中央的大殿門口處,看着身形單薄的珍寶兒,提點了一句:“皇上若問起了什麼,如實說就好。”
珍寶兒驚喜地說:“多謝姑姑!”
松煙:“進去吧。”松煙說完就守在了外面。
珍寶兒又緊張起來,她要一個人進去嗎?
珍寶兒輕輕推開那扇大門,宮殿内部光線沒有她想象中那麼暗沉,兩側是層層疊疊的架子,架子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錦盒。
珍寶兒定了定心神,這裡确實是一個庫房,看規模應該是皇上的一處私庫,皇上召她來這裡做什麼?
宮殿深處的盛綿延聽到動靜開口:“進來。”
珍寶兒聽到聲音硬着頭皮繼續朝裡走,看到了坐在長桌一側的皇上。
桌上擺滿了一片璀璨之物,珍寶兒控制自己的眼神不朝上面亂看,低頭屈膝:“臣妾參見皇上。”
盛綿延:“起來。”
她仿佛看不見珍寶兒焦灼忐忑的内心,從桌上拿了一物細細撫摸。
珍寶兒順着視線看過去,目光一下子熱切了,桌上的東西她最眼熟不過,那是各種各樣的首飾,皇上叫單獨她來這裡,難道是……
珍寶兒不敢相信地握緊拳頭,難道要有好事降臨了嗎?
可她已經決定……
盛綿延低頭看向手中的東西,一臉回憶地說:“當初良嫔娘娘獨自一人在大雨時跑到涼亭中躲雨,不慎撞到了一位侍衛懷中,良嫔娘娘低頭道歉後在大雨中逃去,驚惶失措間掉落了一隻步搖。”
“第二天雨過天晴,良嫔娘娘意外被送到龍床侍寝,才知道那是亭中的侍衛是先帝所扮,這支步搖就成了他們的定情信物,她因為做得一手美味的涼皮,被父皇封為良嫔,一時盛寵。”
說完又在珍寶兒眼前晃了晃,珍寶兒仔細看了兩眼,這支點翠步搖已經沒有了昔日華麗的模樣,染上了歲月的痕迹,蒙了一層灰塵後失去了光澤。
真是一段感人的愛情故事,她在後宮當了三年宮女,并沒有見過什麼良嫔娘娘,她應該早就不在人世了。
這件首飾對皇上來說一定很有意義吧。
她聽聞皇上生母柔妃娘娘,後來被皇上追封為平康太後,紅顔薄命,在皇上年幼時就去了,或許良嫔娘娘給予過皇上關懷,比如做過涼皮給皇上吃,不然皇上怎麼會對這件首飾背後的故事信手拈來。
珍寶兒覺得她好像無意間窺到了皇上的喜好,皇上一定喜歡吃涼皮,這是一個重要消息,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