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心情微微暴躁,但這并不影響衣湘的思路,當務之急還是家裡水缸已經快見底,她準備等門口的人一走,就偷偷上山去擡水。
打開門闩前,謝淮序冷峻的面容在衣湘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原本還想着暫時和謝淮序保持一點距離,讨厭被莫名其妙的情緒牽住大腦的失控感,可此刻衣湘也顧不上了。
門一打開,屋外明亮的光線飛快撲進來,堂屋頓時豁然一亮,朦胧的日光下門外站着幾個年輕男女的身影。
衣湘眯着眼,和商明莉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除了商明莉,謝安傑、石甜美也在,還有一男一女,衣湘沒見過不認識。
衣湘皺着眉,望着站在最前面頭的謝安傑,旁邊商明莉緊挨着他,雙眼時不時擔憂地瞥向堂屋裡邊。
謝安傑英俊的臉上滿是關切,他看着衣湘微微勾起唇角,不緊不慢詢問道:“昨天徬晚,有人說看到淮序哥被人擡回來,似乎受傷了,我和明莉就想來看看,其他人也想着大家都是下鄉知青,就跟着我們一同來看望他。”
來看望人,氣勢還那麼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來抓人問罪的,衣湘想也沒想,便直接拒絕:“謝淮序沒什麼事,休息幾天就好了,你們還是下山去忙吧。”
空地周圍的樹木,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謝安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一定是謝淮序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樣子,所以才故意叫衣湘那麼說。
越是這樣,謝安傑越是迫不及待想進屋裡,看看都淪落到這個地步,謝淮序是不是還是那一副目不下塵的惡心模樣。
他甚至陰暗揣測着,謝淮序被擔架擡着,他的腿可能已經廢了,說不定還是被人打廢的,所以在房間裡面自暴自棄,不敢見人?
謝安傑心跳得很快,他不動聲色無奈地攤開手,轉過頭對身後其他人溫和笑笑:“淮序哥這回也不知道犯了什麼事,他性格一向桀骜不馴,又愛标新立異,我這次回來……也是聽說他被公社處罰了。”
随後,他重重歎了一口氣,一副為謝淮序怒其不争的樣子。
右側那個帶眼鏡男人也附和道:“他确實愛出風頭,每次都是跟大隊上的幹部一起,從不和我們打招呼,一副眼高于頂的樣子,安傑你還是别為人家操心了。”
石甜美緊抿着唇,看了男人一眼:“可能謝知青壓力比較大,現在又有養家的負擔,和我們還是不太一樣的,隻是這次我們見到他受傷,還是希望能幫一幫他。”
商明莉跟着點了點頭,她的眼眶有些紅腫,明顯是哭過了,她看了一眼謝安傑,又不由自主看向衣湘,望着衣湘擋在門前,不讓半步,那麼堅定,商明莉眼神裡帶了一分不易察覺的羨慕。
“不行,我還是想看看淮序哥,究竟傷到哪裡傷成什麼樣了,不看一眼,我不安心。”
“安傑你就是太講義氣了,要是我真不想管這種人的死活,沒有一點兄弟情義的冷血動物,虧你還對他那麼好,有什麼事都想着他。”
謝安傑低垂着眼眸,等他說完才阻止道:“劉著你别那麼說……”
衣湘雙手抱着手臂,冷眼看着謝安傑他們陰陽怪氣的表演。
等所有人都說完話,衣湘隻兩手一張,擋在門前,就是不讓他們進去。
她清了清嗓子,清脆如莺啼:“那我問你們三個問題,如果你們答得上,我就不阻止你們進去。”
謝安傑自信一笑:“你問吧。”
在場的人都或多或少聽大隊上的人說起衣湘的事,知道她隻上學到初中,頓時都和謝安傑一樣自信,像劉著、石甜美還沖衣湘輕蔑的掃了一眼。
似乎在說“就憑你?也能考他們?”
衣湘大聲道:“我的問題很簡單,第一個問題你們是謝淮序的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