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的人從山道上爬上來,很快就将衣湘家門口這一片小空地都站滿了。
這一幕讓衣湘的腦海裡飛快閃過幾個模糊的片段,原主小時候殘餘的記憶,讓衣湘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可很快她又發現了不同。
這些人臉上都挂着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和記憶裡面兇神惡煞的樣子不太一樣。
大隊長周紅軍笑呵呵走到衣湘面前,解釋了一通,衣湘這才轉向被衆星捧月站在正中間的男人。
他氣質儒雅,向她看過來時的眼神也十分親和友善。
特别是聽到這人是遠安縣縣長,謝淮序的叔叔,這次是專程代表被救烈士遺屬,親自來慰問因為救人受傷的熱心青年來了。
原本不應該輪到他來,可知道謝淮序出了這遭事,華宇哪裡還坐得住,正好知道縣裡派人來慰問,直接替其他人把這活跑了。
衣湘聽得眼睛亮了亮,對華宇的好感度蹭蹭蹭往上跑。
不遠處站一旁的知青們以謝安傑為首的,看着對面站着的公社幹部,不由面面相觑,尴尬是真尴尬。
劉著臉色難看地拍了拍謝安傑,小聲湊到他耳邊問:“安傑,這個縣長也是你叔叔嗎?”
謝安傑:……
謝安傑根本就不知道,謝淮序居然還有華宇這麼個遠安縣縣長的叔叔。
他看到公社書記也湊到衣湘跟前,殷勤地噓寒問暖,看到那個叫華宇的遠安縣縣長把一小沓錢票遞給衣湘,旁邊圍成一圈的公社幹部們跟着拍手叫好,看到旁邊的報社記者連連按下相機快門,看到……
怎麼回事。
該死。
該死的謝淮序居然不是被人打斷了腿,而是因為返回火場救人時傷到了腿!
謝安傑陰沉着一張臉,望着跟在衣湘身後的華宇,大隊長周紅軍,公社書記方正民走進了屋内,而其他人沒有跟進去,他們在小聲讨論謝淮序。
“唉我現在好後悔,當時沒幫謝知青講話,沒想到他人品那麼高尚貴重……”
“果然人不可貌相,估計這次公社裡面會發起向他學習榜樣的先進号召吧。”
“最讓人意外的難道不是,謝知青從來沒透露過自己的叔叔,居然就是我們遠安縣縣長嗎?這也太厲害了,反正我忍不住不炫耀的,我叔叔要是華縣長,附近社員養的母雞都能知道這件事。”
“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那那個老向他不是要完?萬一謝知青想報複他,現在直接跟書記招呼一聲就……”
“謝知青人家根本不在意他好吧?你看當時他被通報批評,他有什麼反應嗎?”
“他根本就沒想過利用自己有位縣長叔叔,來求情啊!”
“……”
謝安傑一點也不想聽這些人對謝淮序的誇贊、佩服,這又讓他回到過去那幾年被謝淮序的名字支配着的日子。
但距離就這麼近,謝安傑能躲哪裡?那些話自動傳入他的腦中,也激起他更多的勝負欲。
過于優秀的對手,現在聽起來似乎很成功,但勝負未分,乾坤未定,他謝淮序未定能一直笑到最後。
這麼一想,他的嘴角正要勾起,旁邊的一個公社幹部指着他和劉著喊道:“你們兩個,和我一起去幫謝知青把家裡水缸擡滿了,他現在受傷了,這點小事我們幫忙一下,發揮一下團結友愛精神。”
劉著反手指着自己的臉,直接拒絕道:“他算老幾,我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