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下人正捧了茶來,聽到此言吓得打翻了茶盤,茶杯滾落、茶水四濺。下人趕忙跪下請罪,其餘侍從上前收拾地上狼藉、匆匆退下去換新茶。周德貴冷冷一笑,指桑罵槐大聲訓斥:“好大膽的東西,不看看這是哪裡就敢橫沖直撞,不過給你三分臉面倒叫你不知道上下、好壞了!不懂規矩就夾起尾巴、不會說話就閉上嘴巴,别沖撞了貴人、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張松冷汗直流,頻頻向鄭重示意、叫他收回前言,鄭重并不理會,似乎也不知周德貴在罵他,俯身将下人扶起,下人哪敢、連連磕頭請罪,鄭重向周德貴勸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不過小小過失、趁其微末改了、日後不再犯便是了,何必生氣呢!真要有朝一日闖下大禍,也隻能法辦了。”
“誰要辦我!”
熊吼震林,周文謙龐大的身軀擠開光闖進廳中,直走向主位坐下,高昂頭顱睥睨鄭重。他本就魁梧、兼面相兇悍,如今盛怒更是威勢迫人。
鄭重并不害怕,甚至無半點背後說人被戳穿的窘迫,他看向周文謙身後,見跟着周文謙的不是劉情、而是一個不認識的人,心裡有些遺憾。他向周文謙笑笑:“公子在這裡真是太好了,上次酒樓相遇下官就想與公子傾談一番,隻是沒有機會;本還想着今日見王爺時将公子一道請來,如今王爺雖未見、遇上公子也不枉此行!”
周文謙下颌高昂、仍不肯正眼看鄭重:“什麼酒樓、爺什麼時候見過你,路邊的野狗多了,爺哪會記得!怎麼,在外面搶不到骨頭、到王府咬人來了!”
鄭重笑道:“貴人多忘事,公子不記得我不要緊。不過說起傷人,畜生傷人要打、人傷了人也要管。誠如王爺所說,至親王府為天子所封、受百姓供養,公子身為王府中人忠君愛民乃應盡之責,更該修身養性、恩惠一方方才不負祖宗威名,怎能學無名野犬、胡亂傷人呢!”
至親王府衆人大怒,周文謙拍案而起:“好小子,竟敢到至親王府放肆,有膽氣!你非要來找死、爺要是讓你豎着出王府反倒是對你不敬了!來人,給我把他抓起來,别讓人家小看了你們!”
跟着周文謙的潘盛立刻沖了上去,誰料還沒碰着人就被鄭重攥着胳膊摔了出去。不單單罵人、竟還敢動手,王府衆人哪裡見過這樣蠻的愣子,一時怔住。周文謙大笑起來,将衣擺塞進腰間、扁起袖口走上前:“好、好、好,今天爺非教訓教訓你、叫你知道知道天高地厚不可!”
阿福看王府人多勢衆知道鄭重必定吃虧,忙向張松求助,張松哪知道鄭重這般膽大包天,隻悔不該帶他來此,哪裡還能想出什麼辦法,趕緊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周德貴見周文謙要親自動手暗道不好,上前勸道:“爺别動怒,他不過一個小小縣官怎能讓您傷神,叫下人綁了他扔出王府便是!”
“滾開!”周文謙推開周德貴,“管他是什麼官,得罪了我别想活着出王府!”
鄭重脊背挺直、雙手背負,面上坦然無懼意,他本就英朗,如今更是凜凜如松:“下官絕無得罪之意,一席話全部發自肺腑,隻盼公子為自己、為王府、為百姓,防微杜漸、約束言行,勿要犯下大錯才追悔莫及!隻要公子痛改前非,鄭重區區一人有何足惜?公子非要下官性命,那就來吧!”
周文謙不覺鄭重用心良苦、隻認為他颠倒是非故意挑釁,怒焰大盛:“狗東西,爺拔了你的牙!”
“全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