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笑了笑:“不是我,是爺,不用咱們花錢!爺叫了大夫給你看病、抓藥,大夫說要好得用參,爺立刻叫人去取了他先前吃剩的半支來,熬藥用了一段,剩下的在桌上的盒子裡,明天再用!”
劉情看向桌子,上面果然放着一個紅色的錦盒,阿九将盒子拿來打開,裡面綁着半支人參。這人參有三指粗,參體雖少了半截、但加上參須也有半臂長。
阿九見劉情神色驚訝,安慰道:“不光如此,爺還放了你五天假、叫你養好了身子再去服侍!”
劉情問:“林子呢?”
阿九答:“他沒事,爺沒找他,不過也吓得夠嗆,都不敢出屋。”
“叫他也去外面莊子上待兩天吧,等我好了再叫他回來,省得爺見了他又生事端……”劉情喝了藥、感覺氣悶好了些,把碗勺給阿九、拿過參來,掰了兩根參須給阿九,“我傷也不重、哪用的了這麼多,把藥渣熬一熬還能喝兩天……這參我見過,是遼東送來的好東西、聽說很是滋補,這兩根參須你以後留着用。”
阿九連連拒絕:“這是爺給你補身子的,我怎麼能拿,情哥你多吃點,好處大着呢!”
劉情笑道:“咱們又不是主子們,吃多了還上火呢!再說這點東西得來不易,還是要省着點,咱們這些人不知什麼時候又跌了碰了罰了的,到時還得靠它續命呢。”
阿九聽劉情頗有黯淡之意,安慰道:“情哥,今天的事我也聽了幾句,雖然爺罰了你、但對你還這樣關心,說明他還是疼你的,你不必多想!好好把傷養好了、一切都跟以前一樣!”
劉情搖了搖頭:“我知道,奴才麼,被主人踹了再搖搖尾巴撲上去,主子也不會真跟我們計較。”
阿九聞言更加擔心:“情哥,我說話不好聽你别生氣,咱們本就是這樣的身份,從小到大被打罵得多了,也就是這兩年你升為副管事、這才好了些。但别說副管事,就是總管、不還是奴才!爺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打你你覺得丢臉,可咱們哪有什麼臉面?還有那個鄭重,今天就算林子不被發現、爺想知道誰去報信不是易如反掌?你為什麼要為了他去觸爺的黴頭?”
劉情苦笑:“我怎麼會是為了他?你想想,爺真在府裡把鄭重打了個三長兩短,王爺會不生氣?真要罰爺,我和潘盛誰躲得了!就連你們也得跟着挨打,何必呢。何況爺不是不分好壞的人,我本想着等他回來替他順順氣、然後慢慢勸他,誰知道被潘盛抓住把柄、讓爺在最生氣的時候打了我一頓,不然哪至于呢!”
阿九覺得也有道理:“那就好,鄭重那人是個瘋的、早晚得被整死,我們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劉情好奇地問:“林子隻跟我說鄭重告爺的狀被爺聽見了,後來又怎麼了?怎麼爺就這樣生氣?”
“何止啊,他還要打人呢!”阿九立刻把鄭重在松樂廳的所作所為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大家都驚了,都覺得這人怕不是腦子有什麼毛病,若不是王爺來的及時、他真就要被打死在王府了!想想先前在宋明那的事,他不是跟王府有仇吧?”
劉情目瞪口呆,他知道周文謙和鄭重一定會起沖突,卻沒料鄭重連王爺的面子都不給、将王府得罪了個徹底,難怪自己被打得這樣慘!
“不過他也隻是暫時逃過一劫……”阿九看看劉情,低聲說,“我聽說爺叫潘盛去找幾個地痞,怕是……”
“什麼!”
劉情猛得直起身子,扯到傷口、痛得皺眉,阿九忙去扶他:“你小心些……怕什麼,他在外面出了事總怪不得王府頭上,地痞們也不敢真對他怎麼樣、頂多打一頓,又何必緊張!”
是啊,鄭重真吃了這一頓打、說不準還能變聰明些、早點離開這個地方,對誰都好。
劉情又想起鄭重那雙漆黑的眼,裡面燃燒着熾熱卻溫柔的火焰--
我知道,你有許多不得已。
真是個傻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