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謙回到王府院子時劉情早就得了消息領了小厮們在門口等候,大家見周文謙渾身血污還有些害怕,劉情拄着拐艱難上前,躬身賀道:“恭喜爺大勝而歸、為朝廷百姓鏟除禍害!”
周文謙心潮澎湃,也顧不得衆人、伸手緊緊把劉情箍進懷裡、情緒激動處還将人抱了起來:“我赢了、我就說我能赢!我是天生的武将、我不是沒用的纨绔!哈哈哈哈,阿情,我赢了!”
一些小厮捂着嘴竊竊私笑,阿九狠狠瞪了他們一眼,林子則欲言又止,在周文謙和劉情身邊打轉:“爺您辛苦一天、可别跌了,快把人放下吧、把他放下吧!”
周文謙抱着劉情轉了兩圈,将人往地上一擱、大笑着進屋,劉情扶着自己的腰疼得牙龇目皺,林子上來扶他他擺了擺手,舒了口氣,拖着拐跟上周文謙:“爺、夫人已經叫下人準備宴席,我也叫小的們燒好熱水了,您是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還是先沐浴更衣?”
“先洗澡吧,換身衣裳去夫人那裡吃,血糊糊的吓壞了妻兒!”
阿九回頭給方才偷笑的小厮一人一巴掌:“笑屁,爺高興有你們什麼事!沒聽見爺說話嗎,還不去擡水!”
小的們忙來忙去、劉情也不敢偷懶,隻陪在周文謙身邊。周文謙大馬金刀坐在榻上,拿起林子端來的茶水一飲而盡,向劉情招招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劉情挪步到榻前、挨着周文謙腳邊坐了下來。
“爺有什麼吩咐?”
周文謙笑笑,從腰間摸出一把手掌長的短刀,刀柄刀鞘都由鲛魚皮包裹,上嵌綠色松石,皮革天然的珍珠紋路與松石紋路交映,顯得兇狠妖異。周文謙拔出短刀,刀刃如白水、上流銘文,刀身有槽,槽内有鐵色。
劉情忙掏了帕子出來:“爺、您的刀髒了,可要我給您擦擦?”
周文謙搖搖頭,将刀尖橫轉、叫劉情細看:“你看看這上面是什麼?”
劉情微微蹙眉,仍笑答:“是賊寇的血吧,是爺的英勇!”
周文謙連連點頭:“不錯,正是如此!不過殺人要用長刀,這短刀上的血并不是戰鬥時留下的,是我特地為你弄的。”
劉情不太明白,周文謙解釋道:“我們在象山斬殺賊寇二十多人、我親自殺了三個,他們是些蛇鼠之輩不成氣候,頭領一死就四處逃散、被我們都抓了回來。我挨個審問、找到了那天砍傷你的兩個人,斬了他們的手、砍了他們的頭,本打算提他們的頭來給你叫你解氣,可鄭重那厮拼命阻止、非說你不愛看、又說這是朝廷欽犯該由官府處置,我心情好、懶得同他争,就用這短刀捅了他們一人一刀,也算給你報仇了。這刀就給你了。”
周文謙将短刀遞給劉情,劉情雙手接過,他知道周文謙是好意、也為他還能記着自己感動,可想想周文謙方才的描述、劉情就覺得一陣頭暈。他不是聖人,對差點殺死自己的人沒有什麼憐憫之心、恨不得他們早點被繩之以法砍首示衆,可他也不是喋血屠敵的勇士,對死亡有着天然的畏懼,周文謙真要把那些賊匪斷頭殘肢拿到他面前、他不覺得痛快、隻覺得害怕。想必這便是人與人的不同之處,也難怪周家祖上能建功立業、自己就淪落如此了。
劉情暗自歎息,把短刀收好、又向周文謙再三感謝,等小厮們備好熱水,劉情起身為周文謙更衣。周文謙側身避開,道:“你傷還沒好幹這些做什麼,陪我說會話就是。嶽英呢,叫他來伺候。”
劉情笑答:“嶽英跟着爺累了兩天、還提前回來報信,辛苦得很,我叫他先回去歇着了,這幾日這些小的們沒少受我調教,不如就給他們個機會、叫他們伺候爺,我偷懶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