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峤想起那時郁青不情不願不好意思的給她丢衛生巾的樣子,沒忍住笑。
祝芳歲不知道她在笑什麼,但見她握着養樂多,一飲而盡。
“她沒有回家,你最近多去酒店看看她。”
祝芳歲答應下來,嘴唇張了幾次又合上。
高峤瞥見,添一句:“别讓她知道我們的事。至少現在不要。”
這個話題就回到原點了。
祝芳歲說她知道,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郁青接下來一定會很忙。
高峤把空了的養樂多瓶子丢進垃圾桶,很突兀地譏諷的笑了一下:“不過她要是知道我們現在的關系,應該會比較好接受吧。”
祝芳歲沒接話。
她知道答案是一定不會。
郁青的性格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她認為兩個人在一起就應該是因為相愛,而不是因為其他。利益和交換她能理解,但是她不會接受。
‘她會生氣,還會哭。’祝芳歲已經可以想象到郁青心疼自己的樣子,‘姐姐這麼好,應該得到真愛。’
盡管當事人自己都不介意,但郁青會在乎。
她有一顆太純淨的心。
第二天一早,祝芳歲将高峤的西裝外套送到幹洗店,又去買了一份早飯,請高峤的司機把自己送到瑞安酒店門口。
司機打開車門請她下車。祝芳歲有一時的恍惚:其實什麼都沒有改變。她和高峤的分手是高峤單方面的鬧小孩兒脾氣。
踩着柔軟的地毯,祝芳歲坐上通往26樓的電梯,按響套房的門鈴。一次過後,無人應答。祝芳歲又第二次按響門鈴。
“灼灼,是姐姐。”
祝芳歲自知自己是郁青的例外,就如郁青是高峤例外。
房門果然打開,郁青的頭發亂蓬蓬的,眼睛也通紅。她喊一聲‘姐姐’,嗓音嘶啞,完全沒有從前精緻得體的姿态。
祝芳歲隻當看不見。擡起手露出給郁青帶的早餐,“吃一點東西吧。我特意給你買的。”
她把‘特意’兩個字咬的特别重,讓郁青不能拒絕她對她的用心和偏愛。
郁青如祝芳歲所想的接過早飯向她道謝。祝芳歲坐在郁青身邊,為她梳理頭發的同時想:不過就是這樣。
我展現我的用心,強調你的獨特,你就會認為我愛你。
你是這樣,高峤也是這樣。
但高峤又不一樣。
祝芳歲看着郁青努力向自己彎起眼睛微笑,想起她和高峤分手以後和高峤的那次談話。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突然和你分手嗎?”高峤坐在書桌後,很笃定的用陳述的語氣提問。
祝芳歲站在高峤身邊,原本準備好的眼淚在這一刻被她骨子裡透露出來的盛氣淩人烘幹,“沒有啊。”祝芳歲微笑。
其實高峤讨厭她的微笑。但是從來沒有和她說過。祝芳歲心知肚明,但是也從來不改正。
“那你過來是為了什麼?”
“拿東西。”祝芳歲順手從高峤的書房裡抽走一份文件,“我不是和你提前說過嗎?我來拿東西。”
她們沒有吵過架。祝芳歲面對高峤沒有用過這麼尖銳的語氣。
高峤一時不能适應,等到祝芳歲握着文件重新站到她面前時冷笑:“那太好了。我還以為你要和我一哭二鬧三上吊呢。”
祝芳歲的笑容揉了蜜似的甜,“是嗎。看起來你過去的戀愛經驗不太美妙。不過我沒有這種愛好。我尊重你的選擇。”
“是嗎。”高峤學她的語氣,“我還以為你很愛我。”
祝芳歲的眼皮跳兩跳,語調倏然軟下來,“難道你很愛我嗎?”
高峤躲開祝芳歲投過來的眼神,轉身面對桌上的電腦,擡手從抽屜裡摸出一根煙。
“拿了東西就走吧,灼灼還在外面等你。”她波瀾不驚,但祝芳歲聽見海浪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