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捏破藍莓爆珠,點煙之前想起房間裡有第二個人。她把煙從嘴上拿下來。齊逐鹿穿着一件寬大的襯衫,領口敞開,趴在書桌上,百無聊賴地用一根手指撥弄郁青的招财貓小擺件。
“我抽煙你不介意吧?”
齊逐鹿精神一振:“不介意的。”
“你的肺好不好?”
“很好呀。”
郁青把煙點燃,讓藍莓味道充斥口腔。她埋頭看文件之前用手按住齊逐鹿的手指,“别弄它。”
“哦。”對方很乖,收回手指後趴在桌上,下巴墊着胳膊,眨着眼睛看郁青處理工作。
郁青的皮膚很白,臉頰是兩條幹淨銳利的線條,湊到一起拼成尖尖的下巴。她薄薄的嘴唇無意識的抿成一條縫,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的半框眼鏡。鏡片反出電腦屏幕的光,齊逐鹿看見一片亮白的底色裡有幾個模糊的黑色方塊字。
齊逐鹿在舞劇團長大,見過最多的就是漂亮的女孩子。
她的表姐李宜姿也很漂亮,然而漂亮和漂亮之間是不一樣的。
李宜姿身長腰細,從會走路起就開始跳舞,無論什麼時候脊背都繃得很直,邁步時也像是準備起舞。
郁青的漂亮更像是一種——齊逐鹿在心裡賣力地搜尋着合适的詞彙——奢侈品。齊逐鹿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想到這個詞,但‘奢侈品’三個字确然蹦入她的腦海裡。
郁青總是穿黑白灰三色的西裝,高跟鞋。哪怕那天夜裡齊逐鹿意外的敲開她的門,郁青也穿着整齊,臉上帶着全妝,精緻的和擺在奢侈品店裡最新款的商品别無二緻。
“你看的我很煩。”
‘商品’開口,冷冰冰的難伺候的語氣像奢侈品店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店員,也像嬌貴到沒辦法輕易打理和保養的奢侈品。
齊逐鹿急急的收回視線,觀眼觀鼻,向她道歉。
中午齊逐鹿跟着郁青到餐廳去。
開在甯市的食在川是一間不算太大的店面。由許多落地玻璃組成,是一間幹淨漂亮的紅色店鋪。
上一次齊逐鹿和舞劇團的其他幾個舞者來時太過緊張。那時齊逐鹿要想着怎麼不讓其他人發現,自己又能順利逃單。所以她雖然吃過店裡一部分食物,但是味道卻無論如何也回想不起來。
齊逐鹿經過店裡零星幾桌客人,到店長辦公室的路上,看見他們面前擺着白色的碗,盛着濃油赤醬的面條,她的肚子偷偷叫起來,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嘗一嘗這家店的味道。
齊逐鹿肚子叫起來的同時察覺到一抹餘光,很像是從站在她前面的郁青處投過來的。齊逐鹿沒能抓住這抹餘光,以為是自己多心。因為郁青正用短促有力的聲音和店長讨論店裡的情況。
“昨天的營業額還是不錯的,現在這個時候店裡能有這個數字已經很客觀了。你上午發給我的宣傳策劃我看過了,那個不可以,成本太高。”
這家店的店長齊逐鹿也見過。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女人,她比起郁青要溫柔可親的多,“好的郁總,那我換一套方案,到時候再給您過目。另外副店長剛才找我,說她查出來懷孕,現在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