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鼓敲了起來,長琴奏響,竹笛和二胡的聲音即刻跟上。
先是遠遠的,像遠方傳來的呼号聲,喊着策馬的遊子早點回家,然後鼓聲陣陣,伴着鼓柄的低鳴,聲音越來越大。
這是啟幕前的伴樂。
“木頭!”
“木頭!”
“木頭!”
小屋門悄悄地打開,四個人頭一層一層往上疊,身體都在屋子裡,眼睛卻朝着外頭。
“為什麼喊木頭?”季長橋問。
“這是當當的花名,花名你知道麼?象姑館裡的男孩子都有,你也可以取一個。”周梨說。
“多謝好意,不必。”
“緊張麼?”
“沒有,小事罷了。”
“那你的腿抖什麼抖,踢到我的膝蓋了。”周梨埋怨。
三個腦袋都轉過來看他,季長橋幹咳一聲,往後退了兩步,問道:
“孤……我演的是什麼?”
“公公。”
季長橋一愣,忽地捏緊了拳頭,右拳上青色的脈絡凸起,像是要就地給這三個人打得痛哭流涕,但仔細想想,要論武功,他幾乎是這裡墊底的存在,隻好将拳頭背到身後,咬牙切齒問:
“你呢?你演什麼?”
“宮女,放心好了,這出戲和我們兩沒關系,我們是捧角,捧角你知道麼?就是站在角落不用說話也不用幹活的人,和石頭一樣,哦對,石頭這個名字就挺适合做你的花名。”
“捧誰?”
“你瞎麼,當然是盧王和王後了,沒看叮叮當當今天穿的衣服左三層右三層——”
周梨一邊說一邊轉過頭去,剛說了一半,卻見陳叮叮和陳當當兩人早就退到了小屋裡,陳叮叮不由分說地扒開陳當當剛換好的冕服,一把将他頭上礙事的冕帽摘下,又迫不及待地解開他的革腰。
“這是——做什麼?”周梨看向季長橋,季長橋耳朵已是绯紅一片,觸火般偏過了眼,站在門外,誰也不看。
“趙伯仲在外面。”陳叮叮手忙腳亂地脫掉陳當當的第二層玄服。
“趙伯仲是誰?”周梨問。
“你忘了?兩刻鐘前才和你說過的,東郊賣豬肉的一個屠戶。”陳叮叮拉着陳當當的手跑到門口,又轉過頭來說:“小果兒,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好不容看到趙伯仲,我可不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說完,兩人頭也不回地撥開一衆張望墊腳還在喊着“木頭”的看客,就那麼走了。
“哪有煮熟的鴨子。”周梨努着嘴。
季長橋皺了眉頭,道:“盧王和王後走了,我們還要登台嗎?”
周梨犯愁地望着長台下揮手帕的女孩們,指了其中一個俏麗的身影給季長橋看,季長橋滿頭霧水,才聽周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