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眼下沒有多少空餘時間讓人思考些有的沒的。無人機、嚴格來說是三台轟炸式無人機,用六枚導彈開路,從菲爾轄區邊境耀武揚威地駛入芬夫,在南區的邊郊繞了個圈,又引吭高歌地飛回了菲爾。
待塵埃落地,服務小隊和客戶們這才從掩體後探出身來。
“見鬼的,到底有完沒完!老子不幹了!”
一名隊員起身,摘下腦袋上的頭盔往地面就是狠命一甩,随後頭也不回地朝後方邊境線走去。
和他關系要好的同事連忙急呼:“嘿!你去哪!剛才沒聽說嗎?菲爾那邊可是——”
“顧不了那麼多了!橫豎都是個死!死哪頭沒差!!”
他的背影好似在顫抖。那名同事抹了把眼淚,咬咬牙也跟了上去,臨走前還帶走了同伴的頭盔。
其餘員工習以為常地接受了又有兩名同事離職的事實。
夏源從廢品堆後方伸出來個腦袋:“專業?恩?”
蘭姆先生臉上露出尴尬但不失禮貌的微笑。
梅用手把夏源的頭往肮髒的地面上壓了壓。
“看造型應該是‘渡鴉’,就不知道是不是最新款。”她看向身側的蘭姆先生,後者神情痛苦地捂住了臉。
“先有‘獵犬’追蹤機械犬,再來加了導彈的‘渡鴉’偵查無人機……同盟軍是瘋了。”
“也不一定。”霍普隊長從一旁的大樹後頭走出,望向天空的神色複雜,“私加武裝模塊的話,隸屬地方轄區叛軍的可能性很高。同盟軍……多半不至于。”
“那可不一定!”夏源把自個的腦袋從梅手下解脫出來,忿忿不平地唱着反調:“你們應該聽聽各地轄區的最新戰況,在軍隊加入後簡直更亂了!說他們不是在往火裡添油都是好的。”
随即他又扭頭看向身旁爬起來抖土的陸離。“話說你又是哪位?也是這支服務隊的?和客戶搶掩體你可真行!”
回應他的是陸離禮貌但包含“幹你屁事”的微笑。她壓根不想搭理這位瞅着就難伺候的少爺。
就這樣新十人小隊回到了隐藏着泰坦的河灘旁。看着威武的裝甲運輸車,客戶(主要是女性的那位)很有眼力見地誇贊了服務隊的專業性。
“雖然是淘汰下來的舊款式,但也虧你能搞到手。”
“哪裡哪裡,我在同盟軍那邊有些資源。”
陸離敏銳地發現,自從上次蘭姆先生和人在通訊器兩端爆發争吵後,他就再也沒有公開承認過他在軍隊有那麼個朋友了。
考慮到客戶們想要前往的目的地位于芬夫轄區的另一端,無論是直接橫穿市區還是繞路前行都要耗費好一陣功夫,因此衆人先乘坐泰坦返回了駐紮營地。
一下車,隻見一隻丢失了前肢金屬擋闆的機械狗熱情地迎了上來。梅饒有興趣地看着它。
“呦,想不到你們還配備機械狗呢。什麼型号的?”
蘭姆先生苦笑着擺擺手,看上去一點也不想提及曾經機械狗滿地跑、無人機漫天飛的富裕日子。
“雜号沒牌子,多半是私人生産的。陸離,就我們公司——隊裡的那個姑娘,在路邊撿的。尋思着這玩意也不消耗什麼燃料,養就養了呗。除了見勢不妙拔腿跑,别的也不會啥。”
“哦,原來你叫‘陸離’。”
這時夏源剛好小心扒拉着扶手從泰坦上下來,又聽到蘭姆先生形容機械狗的後半句話,上下打量了會陸離,嘴角扯出一絲惡劣的笑來:“合着還跟你挺像。真是有什麼寵物就有什麼樣的人啊。”
“彼此彼此。”
陸離撫摸着機械狗大白的頭,不假思索地嘲諷了回去,也不管蘭姆先生在一旁使勁給她使眼色。為保命會點逃跑技術怎麼了?你不一樣藏得飛快嘛,有本事等下回無人機來了你也别躲!
于是梁子就這麼結下了。
當然這隻是單方面幼稚成年人間的矛盾,成熟的成年人這回可沒功夫尋思這點破事。
梅一早就把夏源手上的那套軍用通訊設備給薅了過來,眼下正和蘭姆先生與霍普隊長一起展開了芬夫轄區的全息地圖,邊側耳惡補語音實時播報附近的最新戰況,邊用手在影像上指指點點。
霍普用手比劃着從營地到目的地間的距離:“從南部邊郊到北部市郊,最快的行進路線毋庸置疑是直接橫穿市區,但那裡也飽受叛軍炮火的‘關照’,安全系數平心而論,極低。”
“所以我還是推薦從側方繞路,但不要走東部,那邊靠近澤克斯(6)轄區邊境。得從西部沿海方向繞。”
梅的眉間緊促:“但從西部方向會浪費更多的時間,對不起我們比較趕,希望單趟旅程不要費時超過三天。”
“但那樣的話隻能從東部内陸走。女士,恕我直言,從剛才聽到的最新戰況看,澤克斯周遭的叛軍占據了優勢地位,地方守軍都在往更東邊的方向撤退。”
“正因為他們占據了優勢地位,所以我們應該更快地抵達目的地,畢竟對方随時都有可能跨區對芬夫進行軍事襲擊。”
“您的意思是直接橫穿市區?但那未免有些……”
“那樣實在是過于冒險了,梅女士,我是說梅小姐。”充當聽衆的蘭姆先生忍不住在旁插話,“泰坦作為目标而言太大了,雖然裝甲厚實但容易被集火,我看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往西行進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