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倉内恢複了甯靜。服務小隊成員們或坐或癱,感受活着的美好。機械狗大白湊了過來,用冷冰冰的前輪輕輕撞了撞陸離的手指。
“我沒事。”陸離擡起手掌摸了摸它的硬腦袋。然後她的視線和一旁蹲坐着的夏源對上了。
死裡逃生的少爺看上去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糾結了半天,隻扔下一句“我不會道歉的”的小聲嘟囔。
“……我也沒指望。”
陸離顧不上髒,拿右手胡亂抹了把臉。
一行人就這樣成功穿越了市區。
夜晚時分一個小小的營地駐紮在了芬夫北部市郊的某個隐蔽處,在梅的指揮下,剩餘7人合夥為泰坦披上了一大塊噴灑了特殊納米塗漆的防水布,以防止“路過”的無人機偵查到它。
嗯,7人,又有兩名服務隊的員工自動挂上了“前”字,在跳下泰坦的三秒後撒腿跑路了。蘭姆先生連攔都懶得攔。為了感謝客戶為隊伍做的傑出貢獻,他特地取出了珍藏許久也舍不得吃的最後兩包自熱軍糧,為客戶們“烹饪”了一頓色香味俱全的晚餐。他自己則和下屬們一道一口冷水一口壓縮餅幹,就着簡易餐桌上軍用通訊器的實時戰況播報聲,繼續商讨起明天的行程安排來。
“說起來,梅小姐,您這趟是打算去北市郊尋人?請問目前有和您的那位友人聯系上嗎?”
【……來自菲爾轄區的緊急播報,今天下午二時許,在與芬夫轄區的邊境地帶爆發了至少兩起武裝沖突,死傷人數暫不可定。】
“很遺憾,截止目前而言并沒有。可能是前些日子EMP的突發襲擊導緻大家都通訊中斷了吧。”
梅平靜地訴說着,邊用可食用餐勺舀了一大塊的碎牛肉加米飯放進陸離碗裡。為感謝對方的“救命恩”,梅十分友善地提出要和陸離一起分享晚餐,這一舉動讓夏源很是坐立不安。他看着飯盒裡的牛肉飯,狠狠心分出四分之一也塞給了陸離,随即又分出四分之一打算送到梅的飯盒裡,卻被對方以“年輕人還要多長個”為由給推了回去。
“可我都23了!”
【……德萊岑轄區市托兒機構遇襲,地方執政院強烈譴責這一無恥行徑。】
“乖,低頭好好吃你的飯。”
陸離可沒和兩位客戶客氣,大口享用着自己用換來的勞動果實。蘭姆先生在餐桌對頭看得有些眼饞,但到底沒好意思開口向她要點。
“我由衷希望他人還活着,所以打算親眼過去看看。”梅放下餐勺,像是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這笑容遠看和善,近看面露兇光,“退一萬步講,萬一他不幸死了,也好當場給他立個碑。鮮花就算了,眼下可沒這種奢侈的東西。”
哦,那她多半打算去見的不是前男友就是前公司老闆。陸離咬着勺子想。瞧這笑容,是巴不得對方趕緊去死。
“所以您明天就要和我們分開了?”
“恐怕是這樣。”
餐桌上一時陷入了短暫的沉寂。隻有通訊器還在喋喋不休地高強度工作着。
【……自全息網絡駐前線通訊AI記者發來的報道,同盟軍已成功完成針對芬夫、德萊、澤克斯等多個轄區内的叛軍鎮壓,黎明的曙光近在咫尺,讓我們——】
“啪!”
陸離聞聲擡頭,見原來是夏源臭着臉切斷了這則謊話連天的狗屁新聞報道。
“明天的事留給明天去煩惱。”霍普低聲說着,擡手舉起了水杯,“願我們能在未來再次相見。”
“願未來再見。”
8隻水杯在夜空中相碰,約定去迎接新一輪旭日的升起。
然後這個約定便在兩天後實現了。
“你們怎麼在這?”
在澤克斯轄區邊境,梅和夏源望着坡下的裝甲車一時有些發愣。
“履帶的動力系統出了故障,懸浮不起來了,隻能靠車胎。于是——”
蘭姆先生雙手一攤,異常抽象的向坡上方的兩位前客戶展示了車胎爆炸的宏偉場景。
“你們呢?沒找到人?”
梅皮笑肉不笑地表示,很遺憾,人還活着,但據說跑到了德萊(3)轄區,所以他倆這才不得不試圖從澤克斯跨區。
“所以,不介意再護送我們一回吧?”
二日沒見、依舊神秘的梅小姐笑靥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