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打錯,這的确曾經是樂維少尉的通訊碼。”通訊那頭的中年男性态度強硬,“我調查過,你的通訊碼幾年來和樂維少尉聯系過無數次。現在,告訴我你是誰?又和樂維少尉有什麼關系?”
“再不回話我就以同盟軍調查叛軍的名義直接定位你了!”
完蛋!蘭姆先生的表情充分且明了地展現了他此刻的絕望心情。同時也令陸離倒吸了口冷氣,難不成他真在利用同盟軍的熟人搞什麼非法産業鍊?
“别别,長官!相信我、我真不是什麼叛軍!”蘭姆先生語無倫次地朝通訊那頭解釋道,“我跟樂維是老鄰居、老朋友了,聯絡頻繁點也不犯法——等等、我說我說!”搶在對方耐心耗盡前,蘭姆先生掙紮着把自己和老朋友的關系倒了個幹幹淨淨。
“我們就是、就是想趁着内亂,套點物資搞後方運輸賺點小錢。相信我,我幹的可都是合法買賣!服務行業的!就是,那個可能……物資那事,部隊裡不太、知情?”
他越說越心虛,話音也越來越小。最後還是對面的軍官打斷了他的話。
“蘭姆?雅格·蘭姆?年少時曾經和樂維少尉待在同一家孤兒院的那個蘭姆?”
“對,是我。”蘭姆先生看上去總算是舒了口氣。
“那沒事了。你和樂維少尉的生意我們同盟軍不做插手。以後勞駕不要再使用這個通訊碼。”
“那個,能請問……”大概是覺得對方的口吻實在是有些古怪,蘭姆先生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開口,“樂維他,去哪了?”
“……”同盟軍軍官沒有回答。
不知為何,陸離的心中湧現出一股不祥的預感,而蘭姆先生還在繼續追問着。
“是派上前線運送物資?總不能是被你們扣住要求把偷運的吐出來吧!長官您聽我說,我們做的真的是合法買賣!幫助平民,搞慈善服務!我敢對天發誓!”
通訊那頭大抵是被吵的不耐煩了:“别擱那瞎猜,少那麼幾箱物資又扭轉不了戰局,我們可用不着廢這點心。他隻是在三天前陣亡了,僅此而已。”
“……陣、陣亡?”
“啊,跟着地區部隊轉移時,竟然來了十架‘金雕’,鬼知道那群王八蛋上哪搞來的。”中年軍官說到這顯得有些暴躁,“總之,兩枚粒子炮正中營地,那會不少人還沒來得及上‘泰坦’。……我很抱歉。”
“……這樣啊……”蘭姆先生說。
陸離閉上眼,沒去探頭看他臉上的表情,隻聽見他對着挂斷的通訊一個勁地小聲嘀咕着:
“啊,這樣啊。”
“原來是,這樣啊。”
打從這天起,蘭姆先生的臉上就再也沒了笑容。
介于澤克斯轄區叛軍勢力過于猖狂,一行人選擇“環澤克斯”線路,也就是全程繞着市區、市郊走。雖然時間上耗費不少,但至少能确保安全性。
泰坦駛進澤克斯東南部郊區的那天,天很晴。不知是不是恰逢周末的關系,這天難得沒有發生大規模轟炸襲擊。蘭姆先生給服務隊的成員放了半天假,說就當是員工福利,但要求所有人必須趕在下午2點前回營地。
霍普隊長原本打算留守泰坦,但考慮到隊内物資不足,衡量利弊後蘭姆先生還是派他帶上拖車出門采購。鬼知道在一片荒草野地裡上哪找到食物。蘭姆先生自己則承擔起了留守工作。
這也是陸離最後一次見到他。
待她和夏源牽着大白、手握從廢墟裡淘來的破布料——
“補補就能變廢為寶了。”
“你這是在白費功夫。”
總之,就是這樣趕回營地時,那個滿腦袋生意經、愛哭愛笑也還算熱心腸的芬夫商人就這麼消失在了澤克斯的轄區内。一同消失的還有泰坦貨倉裡剩餘三箱壓縮餅幹。
“我恨他。”
看着僅存的兩大箱營養劑,陸離悲憤地痛斥前老闆兼贊助商的跑路行徑。随即通訊器響起,是來自個人賬戶的進賬通知。看着賬戶裡莫名多出的1500同盟點數,陸離一秒鐘轉變态度。
“我原諒他了。”
身旁的夏源往一旁挪動了兩步,眼中滿是對窮鬼的鄙夷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