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敵軍移動了,迅速隐蔽。”
“……别總擱牆角邊上啊,要我說不如躲花壇裡。”
“你懂什麼,花花綠綠裡頭一抹白,不瞬間暴露了嗎?還是貼邊站着好。”
“……哦,炸了。”
“所以說,有沒有種可能,”陸離終于忍無可忍地從腦袋上拔下智能頭盔,“意識操控需要耗費大量集中力,而你們在外頭的碎碎念是會影響到我過早陣亡的?!”
夏源雙手環于胸前冷笑了聲:“上把我倆誰都沒開口,結果不還是打出了戰敗?人菜多找找自個的原因,拿你在炮火中苟命的氣勢來,幹啥都會成功的。”
見陸離有沖上去和夏源大吵一架的趨勢,旁邊的雪萊連忙上前充當和事佬。
“消消氣、都消消氣!好歹是在外頭。你們瞅後頭這隊排得……距離下機還有十五分鐘,咱們還繼續不?”
“來!”
不心疼耗費的同盟點不可能的,但既然已經花出去了就得值回本。陸離姑且放下強烈的拌嘴心思,一屁股往轉椅上坐定,抄起光屏旁的智能頭盔往腦袋頂上一戴,再次隻身投入進人氣遊戲《亞利薩之戰》中。
今天是他們抵達諾因轄區的第十天。梅依舊沒能現身。
要不是由雪萊改裝的通訊器、時不時能接收到熟悉的加密信号,陸離都要大不敬地考慮起她不幸陣亡後自個的出路了。
同盟軍駐諾因支部的狀況,經過一行人這些天的打探看,比不知音訊、疑似同步并入叛軍(否則真心沒法解釋他們哪來那麼多的彈藥軍備)的德萊支部好上很多,比敗退到不知道哪兒去了的芬夫及澤克斯支部更是好上不少。但由于作為保護對象的雪萊、堅決拒絕在梅不在的情況下先行踏入同盟軍駐地一步的關系(“沒有引薦人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這十天他們隻能開啟泰坦隐身功能并将車藏于郊外,自個則以他區難民身份混入人群。
不得不說,這招十分有效地沒有引來當地原住民和同盟軍的額外關注。畢竟在其他轄區堪稱暴亂的情形下,每日逃亡至諾因的難民數不勝數。駐地同盟軍剩餘的兵力大半都被布置到了三方邊境尋訪,着實沒有多餘精力對混入轄區的難民進行一一排查。補上被泰坦撞爛的電網就額外耗費了他們不少咒罵力氣,不然指不定能查出些什麼,至少打陸離進入市郊後,看到的不法行為就高達五起,最後還是由民間自衛隊負責出面處理。
諾因民間自衛隊,由一群熱愛這片土地的諾因原住民自發組建而成。從組織性質上看,類似芬夫民間應急服務隊,但無論從人數規模還是業務水準上看,都比後者明顯高出一大截。
瞧瞧人家這組織這紀律、再回頭瞅瞅自己的,陸離不由得為早已離隊的蘭姆先生掬一把辛酸淚。
自衛隊在同盟駐軍的支持下,為了平衡轄區内治安穩定,下達了“他區難民非必要情況不得入諾因市區”的命令。夏源對此的評價是:理智的判斷。
“但不明智?”
相處的時間一長,陸離對他的那點脾氣了然于心。先揚後抑,典型的夏源式評價。
“理所當然。身為管理者,為了己方利益必須對外展現強勢姿态,這無可非議。但像這種半吊子的強勢是怎麼回事?生怕某些别有用心者借機冷不防搞個大亂子嗎?”
望向正和幾名難搞的難民糾纏不清的自衛隊成員,夏少爺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飛蟲。“更别提在戰亂期間,諾因的軍備實力也沒有高到什麼地步的現在。多出的仁慈就是對己方最大的威脅。”
陸離解析出了夏源的言外之意:他們就等着為了一時的心軟栽跟頭吧!
“但至少對目前的我們而言很有利,否則也看不到這些東西。”
雪萊把滑動至鼻尖的眼鏡架推回鼻梁上,稍稍壓低了嗓音。陸離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帶着複雜的心思回頭望向身後的電玩店,《亞利薩之戰》的巨幅全息廣告像是塊大型吸鐵石,愛湊熱鬧的遊民、遊戲狂青少年,還有試圖用娛樂麻痹神經的人們。到底有多少人戴上過那批智能頭盔深深沉浸在模拟戰場的肅殺氛圍中呢?
“從我之前體驗的感覺上看,這東西的操控原理和腦機接口走的是一個路子。”
陸離環顧四周,确認過往行人中沒人在意他們幾人的讨論時、方才小聲繼續:“但問題也就出在這裡。梅說過,隻有腦波與腦機接口匹配度高于75%的人才能佩戴。否則——”
輕則腦癱,重則死亡。
這句出自梅的警告至今仍在陸離耳邊時刻回蕩着。畢竟她很惜命嘛。
“但你們也看到了,幾乎每個玩家都能在佩戴頭盔後順利無比地進行遊戲。除了準許遊玩時間不得超過1小時,且他們的意識操控能力整體偏低。”說罷,陸離朝兩位男士眨眨眼,“總不可能說整個諾因轄區的居民通通都是指揮官潛在替補者吧?”
夏源努了努嘴,看上去不太願意發表評論。倒是身為研究員的雪萊給出自己的專業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