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跑路的時候根本沒管那麼多,一路暴走。
回了家,換鞋的時候經周米提醒才發現,自己手上多了個這玩意兒,也不知道這鏟子是鏟啥的,不大,正好能當拐杖使。
這麼想着她将鏟子拾起握在手裡,往把手上一按,那鏟子就自動打開了,裡面還套了個綠色的塑料袋,她一聞還有點花的香氣。
這是什麼?她心裡又咯噔一下。人家别是故意在那地方喂貓勾引人過去圍觀,然後專門撿人丢的東西的吧?
不行不行,舒羯越想這個男人越不對勁。
她還是要親自出去一趟,弄清楚他的意圖比較好。然後确認,他是否真的不認識她。
*
半刻鐘的功夫,舒羯就從一側的電梯間下了樓,從裡走出來時,已是換了副裝束。
棕色大衣裡頭搭了件白色高領内搭,把她半張臉都遮了去。
如果不看她腳底的美夢星拖鞋,帶着碩大的墨鏡與矜持淑女的禮帽,真是好有一副事業女強人的樣子。
這又是什麼cosplay嗎?
在周米表态說讓她出去替舒羯取東西時,舒羯毅然決然拒絕了周米。
舒羯:“反正離家不遠,我出去正好運動運動消消食。”
雖然舒羯是個非常怕麻煩的人,但是這尋常人不明所以的鏟子,還是由她親自交還比較好。
她真的不想跟任何人解釋她剛剛所發生的離譜行徑,就連池昭她都不想跟他提一個字。
舒羯發誓要将這段社死場面帶進墳墓裡。
放在口袋的另一隻手機叮咚一聲,一條短信發了過來。
是一個地址:
【淺水灣七幢二号。】
沒有任何多餘的措辭。
已經是晚上快十一點,别墅區格外甯靜,天空日月無光。
路燈下,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踩着方頭麂皮馬丁靴,袅袅婷婷,輕快地踏在花崗岩地磚上。
七幢二号離她家還是有點距離,舒羯走了十分鐘終于看到了門前的路牌。
與淺水灣大多數别墅裝修的歐式風格不同,原色調的木門赫然醒目,門上雕刻着的精美花卉具有别樣的田園風情。
突地,毫無征兆,門像青口貝那樣被打開。
布滿青苔的甬道顯現在眼前,一排排榆樹像是這棟房子的守衛。
庭院内的感應壁燈覺察到人的到來,發出溫暖的橘光。
秋季,不同種的槭樹們心照不宣,綻放出了最适合自己的顔色。亞灌木們安然矗立在一旁,好似一副色彩鮮明的油畫。
舒羯順着花崗岩鋪成的小路,悄然踏進。
一步一景,仿佛置身世外桃源。
環繞着前庭的池塘,泉水泠泠作響,潺潺湲湲流淌着,與都市的快節奏截然不同,這裡的時間仿佛變慢了一倍。
一座看起來異常高級的不規則宅邸位于甬道盡頭,悠然挺立在一片遼闊的百慕大草坪上。
心緒在那一刻決然被打斷。
“小姐,晚上好。”
男人的嗓音帶着點兒低啞的尾音,像醇厚紅酒滑過玻璃杯壁,染着夜色的溫度。
他倚在二樓陽台,懶懶地俯視着她。
舒羯站在庭院中央,夜色落在她的臉上,有種被人審視的感覺。
“這次口罩上的洞倒是補好了,”陳春來打量她——衣着華麗到跟剛剛完全是不一樣的風格。
這位小姐也覺得剛剛她自己很丢臉嗎?
“你家門自己就開了。”舒羯站定,堂堂正正解釋自己不請自來的行為。
她的眼睛還是新鮮地環視着這個陌生的地方,但沒有像電話裡那般伶牙俐齒了。
纖長玉手來回摩挲着帽檐,眼神微微一閃。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男人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險——但她不能露怯。
舒羯聲調泛泛,蛾眉向上一擡:“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門沒關。”男人如是說道。
他沒說“請”,連多餘的言辭都懶得給。
當然,舒羯也隻是下意識講了句客套話,她也沒有真的想走進陌生男人的房子裡。
陳春來披着羊絨質感的靛青色睡袍,抱臂倚欄而站,兩條長腿屈膝交疊,精壯的肌肉線條在胸前若隐若現。
舒羯目光落到男人的體膚,很自然地凝視一番,随即毫不客氣地把拎着的箱包懸而放下。
陳春來垂眸,饒有興味地撐着圍欄,語氣閑閑:“這是什麼?”
舒羯目光微動,下一秒,矜持形象如閃電般消逝,悒悶的女聲不大不小,自庭院幽幽傳到陳春來的耳邊:
“是你的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