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瑞爾并沒像洛倫想的那樣深陷睡眠狀态。他關閉了所有照明,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太适應,起身自己去拉開窗簾。
天氣晴朗的時候,從卧室的窗戶就能看到窗外天體運行的痕迹。月光的亮度對席瑞爾而言完全足夠,席瑞爾隻需要借着這點自然光就能清晰地看到屋裡的一切。
為雌蟲提供安撫似乎是個很耗費精力的任務。如果洛倫在他身邊的話,往往已經很安靜地睡去了。
難道我很難安撫嗎?席瑞爾想。
但洛倫畢竟隻有一個伴侶,并沒有那些微妙的競争需要應對。所以席瑞爾也并不會像雌蟲們通常習慣的那樣、很頻繁地纏着雄主,要求雄主給出所有信息素。……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他很少觀察雄蟲的睡相,但畢竟同床共枕的距離足夠近,似乎也不用刻意去聽就能清晰地聽到雄蟲的聲音。
睡眠狀态下的雄蟲是全不設防的。雄蟲的皮膚上沒有蟲紋,光潔得仿佛整塊雕琢而成的玉。輕輕伸手去碰一下、或者多碰幾下也不會驚醒。
雄蟲睡着的時候呼吸節奏也足夠綿長,但聲音很輕,仿佛随時都會消失。
這種很低的存在感和雄蟲脆弱的身體倒也算得上相當。
但仔細想想也隻是表面上的脆弱。實際上雄蟲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很輕易地控制屬于他的雌性,而雌蟲為了得到雄蟲的安撫通常會選擇忍耐雄蟲施與的一切。
不管是疼痛,傷痕,還是被迫和其他雌蟲分享雄主的親密接觸、忍耐所有不能說出口的心思。
席瑞爾想到了和洛倫新婚不久的時候。他此前以為自己會得到這些,也覺得自己做好了忍耐的準備。
但洛倫和他想的當然很不一樣。以至回憶起這些心理準備似乎都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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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瑞爾以為自己會忘記,實際上記得很清楚,甚至在夢中重溫的時候還回憶起一些曾經忽視過的細節。
比如洛倫當時頭發還很柔軟,被他托住後腦勺接吻的時候神情還有些拘謹,但也并沒因為他的熱情表現出推拒。
而他自己是剛上過雌蟲婚前都會上的培訓課程,身上還戴着某些購物軟件上好評如潮的裝飾物。他按照培訓裡教的那樣握着洛倫的手、讓他的手指一一觸碰過那些亮晶晶地搖晃在耳垂、頸上、胸口或者腰側的配飾。
“好看嗎?”他自然地展示這一切,問洛倫。“喜歡這個嗎?”
“喜歡的話,親它一下吧?“
雄蟲沒說什麼,隻是耳垂發紅,微微閉着眼睛吻上手指剛剛觸碰的地方。
雌蟲的體溫比雄蟲高得不少,席瑞爾明顯能感覺到洛倫嘴唇的涼意。柔軟而幹燥的觸碰,仿佛真的很喜歡似的。
“很燙吧?”
他的蟲紋裡流淌着淡金色發光的能量,碰到的時候仿佛撫摸點燃的火焰。洛倫的嘴唇輕輕碰一下,又飛快地移開,像是被燃燒着的蟲紋咬了一口。
“想讓它們平息下來的話——沒有足夠的信息素可不行啊,雄主。”
想要從雄蟲那裡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必須主動争取。這一點席瑞爾早在婚前就已經知道并且接受了。
他原本以為“雄主”這個稱呼會讓他很難開口,實際上說得輕而易舉,仿佛已經熟練地呼喚過許許多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