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博陽匆匆趕到單位,連制服外套都沒來得及脫下,就直奔法醫室。他的腳步比平時快了許多,皮鞋踩在地磚上發出急促的聲響。走廊裡還彌漫着消毒水的氣味,法醫室的門虛掩着,透出一絲冷白的燈光。李博陽推開門,冷氣撲面而來,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的目光急切地掃過工作台,落在正在整理報告的法醫身上。"結果出來了嗎?"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難得的急切,手指無意識地敲打着門框。鄭武明擡起頭,推了推眼鏡:"剛做完初步分析,你來得正好。"李博陽快步走到工作台前,目光緊緊盯着那份報告,仿佛下一秒就要從紙上看出什麼線索來。昨晚的疑問像一塊石頭壓在他心頭,而現在,答案或許就在眼前。
李博陽接過報告,鄭武明的聲音在冰冷的法醫室裡顯得格外清晰:"那些小石子和之前的肋骨屬于同一個人。石子是死者的指骨、掌骨,還有尺骨和桡骨——基本上就是整個小臂和手掌的骨頭,除了這塊單獨的指骨。"他指了指報告上的示意圖。"這些骨頭是用砂紙一點點打磨成不規則的石子形狀的,"鄭武明的聲音裡帶着一絲複雜的情緒,"兇手很有耐心,也很......細緻。"他拿起那塊單獨的指骨,在燈光下仔細端詳:"這是無名指的骨頭。"李博陽湊近看了看:"這是被掰斷的?""對,"鄭武明點點頭,"是被人直接掰斷的。不止有耐心,還很有力氣。""很有力氣?"李博陽愣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當然,"鄭武明将指骨放在燈光下,"骨頭比一般人想象的要堅硬得多。能徒手掰斷,需要相當大的力量。"李博陽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張婚紗照,立刻問道:"照片呢?"鄭武明指了指隔壁的桌子:"在那邊。"
照片上,一對男女親密地依偎在一起。男人的臉被血迹覆蓋,模糊得看不清表情,而女人的臉上卻洋溢着明顯的喜悅,嘴角微微上揚,眼裡仿佛閃着光。李博陽盯着照片,耳邊突然響起昨天艾琳的話:"嫁給不愛的人,會很開心嗎?"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照片邊緣,眉頭微微皺起。"那怎麼可能呢?"鄭武明一邊收拾工具一邊說道,"不喜歡的話,怎麼會結婚?"他頓了頓,補充道:"對了,血迹檢測結果出來了,都是同一個人的。和之前快遞裡的骨頭,還有這次的'石子',都屬于同一個人。數據報告小陳應該已經放你桌上了。"李博陽道了聲謝,轉身往自己的辦公桌走去。走廊裡,他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清晰,腦海中卻不斷回放着那張婚紗照上女人的笑容——那笑容太過燦爛,燦爛得讓人感到一絲不安。
李博陽的目光落在辦公桌上的文件上,緩緩坐下,手指輕輕翻開封面。紙張在指尖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林國軍,男,33歲,Z市人,某銷售公司經理。
葉春,女,29歲,Z市人,某銷售公司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