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訊?"小陳的聲帶像生了鏽。那個身影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下一秒小陳已經躍過工位,戰術靴在地面刮出刺耳的摩擦音,他一個标準的擒拿将人按倒在地時,聞到了對方衣領上濃重的血腥味。"咔嗒。"鋼制手铐咬住腕骨的聲響,在突然死寂的辦公室裡格外清脆。
審訊室的燈光下,柳訊的輪廓像被水暈開的墨迹。他垂落的發絲間,一雙眼睛泛着病态的光亮,仿佛兩顆浸泡在福爾馬林裡的玻璃珠。"我是來自首的。"他的聲音輕快得詭異,指尖在桌面上跳着華爾茲,"陸玄的脖子......王南然的手腕......都是我親手......"張力的拳頭砸在金屬桌上,巨響在密閉空間炸開:"問你話了嗎?!"李博陽的鋼筆在記錄本停頓了一下:"自首能争取減刑。"他的聲音帶着一絲冷漠。"減刑?"柳訊突然咯咯笑起來,喉結在蒼白的皮膚下劇烈滾動,"兩個人夠判幾次死刑?"他的雙手緊緊握住桌邊,"早知道該把她也殺了......"
"砰!"張力的警徽在劇烈動作中撞上桌沿,李博陽看着他:“那你為什麼停手了?”柳訊卻笑得更加歡暢,露出森白的牙齒:"我累了......不然你們以為......"他的舌尖緩緩舔過犬齒,"那些監視的廢物真能護住她?"柳訊的狂笑戛然而止,像被突然掐住喉嚨的夜枭。審訊室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将那道抽搐的嘴角照得格外清晰。"累?"李博陽的聲音突然放得很輕,像在安撫受驚的野獸,"你連殺三個人和殺兩個有什麼區别?"他的指尖輕輕點在那份驗屍報告上,"你其實是在害怕......"
"閉嘴!"柳訊的雙手猛地砸向桌面,手铐鍊條在空中繃成一條直線。他的眼球布滿血絲,像兩顆将碎的玻璃球:"你懂什麼?!我割開陸玄喉嚨時,她還在笑...笑我終于變成了......"他的聲音突然哽住,喉結上下滾動了幾次,最終化作一聲嗚咽。審訊室的白熾燈管嗡嗡作響,照亮他臉上突然崩潰的表情——那是一個靈魂在發現自己變成最憎恨的模樣時,才會露出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