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杯突然被捏癟,水漬在審訊桌上漫延成詭異的形狀。"我在她的紅酒裡溶了兩顆安眠藥。"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等她玩累了,睡熟後,用果刀......就這樣劃開了她的脖子。"一滴水珠從杯沿墜落,"另一個女人也是。"張力用鋼筆敲了敲驗屍報告:"死者胸口被剖開一個十字形創口,你知道嗎?"柳訊茫然地眨着眼,忽然神經質地笑起來:"剖開?"他的笑聲戛然而止,"難道有人......想看看裡面裝着什麼嗎?"他歪着頭,眼神純淨得像個孩子,"真可惜,我猜是空的。"
張力凝視着他——那雙眼睛裡除了瘋癫,竟找不出一絲僞裝的痕迹。這個滿手鮮血的兇手,确實對那個在骨頭上雕刻的人一無所知。
柳訊被押解着走向門口,手铐的金屬鍊條在寂靜的審訊室裡發出冰冷的碰撞聲。他突然停下腳步,緩緩回頭,目光如刀般刺向李博陽。"李警官......"他的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真有意思,我總覺得......你身邊也藏着什麼。"他歪了歪頭,手铐随着動作發出輕響,"不過......"他輕笑一聲,"殺人犯的直覺,可能也不值得相信吧。"李博陽的指節驟然收緊,照片在他掌心發出細微的褶皺聲。柳訊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但那句話卻像毒蛇般纏繞在耳邊。"啪"的一聲,張力點燃了香煙,袅袅升起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表情。他瞥了眼李博陽緊握的照片:"這姑娘有問題?需要安排人手盯着嗎?"李博陽緩緩擡起手,照片中的艾琳在陽光下笑得明媚動人。他的聲音有些幹澀:"我不知道......但每次案件陷入僵局,她總會......"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着照片邊緣,"這是第二次了。"張力深深吸了口煙,火星在昏暗的審訊室裡明滅不定:"我會安排人盯着。"他拍了拍李博陽的肩膀,"案子結了是好事,别想太多。"李博陽沒有回答,隻是望着照片出神。審訊室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警局外,溫暖的陽光像融化的蜜糖般流淌。不遠處的梧桐樹下,一個穿白裙的少女正倚着斑駁的樹幹,畫闆在她手中微微傾斜。鉛筆在素描紙上沙沙遊走,她忽然抿唇輕笑,睫毛在臉頰投下蝶翼般的陰影——那笑容太過溫柔,仿佛正在描摹記憶中最珍視的容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