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捧着熱氣騰騰的保溫杯，鼻尖幾乎貼在窗玻璃上。"這鬼天氣！都下好幾天了！"他呼出的白霧在玻璃上暈開，"我媽昨天還念叨着要去公園看櫻花，現在怕不是都打成花泥了。"李博陽的目光穿過雨幕，警局門口那株山茶花在狂風中倔強地挺立着，粉紅的花瓣莫名像血滴般醒目。"總有些花，"他輕聲道，"連暴雨都打不垮。"一道閃電突然劈開天際，慘白的光照亮了整個辦公室。角落裡不知是誰的茶杯被打翻，伴随着一句響亮的"我操！"辦公室裡突然爆發出哄笑，小陳誇張的笑聲甚至震落了桌上的回形針，叮叮當當灑了一地。李博陽搖頭失笑，眼角泛起細紋。就連向來嚴肅的老張都忍不住噴出一口茶水，手忙腳亂地擦拭着濺濕的案件報告。

李博陽指尖劃過艾琳的日常報告——規整得像打印出來的作息表：早晨9:10出門，傍晚6:15到家，周末偶爾推着輪椅上的母親在公園曬太陽。每個時間節點都精确得像是用尺子量出來的。"李哥，"小陳突然湊過來，下巴擱在文件堆上，"就她這社畜作息，哪來的美國時間搞事情？"他掰着手指，"上班打卡，下班撸串，周末當孝女...這不就是标準打工人模闆嗎？"李博陽合上檔案，塑料封皮在燈光下泛着冷光："最完美的僞裝，就是活成所有人想象中的普通人。"他頓了頓，"記得三年前那個連環殺手嗎？鄰居評價是'連螞蟻都不敢踩的老實人'。""說到這個！"小陳突然眼睛發亮，像突然接通電源的燈泡，"李哥你在警校是不是超牛逼？聽說你可是在警校叱咤風雲啊！""沒挂科而已。"李博陽用文件夾輕拍他腦袋，“你才是真的厲害，我是知道，你是被特招進來的。”卻在聽到"特招"二字小陳撓撓頭，顯示器藍光映着他發紅的耳尖："我就懂點代碼...要不是我爸......"他的聲音突然輕快起來，"不過我知道個真大佬！黑進五角大樓跟玩似的！那可是真神啊！"小陳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手指無意識地在空中敲打着無形的鍵盤，"我要有那本事——"他突然挺直腰闆，模仿着領導講話的腔調，"'對，我就是關系戶，不服你也黑進國安系統試試？'"

"你說的那個人，能請你那位'大佬'幫忙修複監控......"李博陽的指尖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發出規律的哒哒聲，"局裡有專項經費。"小陳整個人癱在轉椅上，仰頭盯着天花闆："我試過，那會兒我翻遍了所有暗網論壇，"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遙遠，"最後一次登錄記錄停在半年前，就像......"椅子猛地轉回來，"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窗外的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倒映着小陳突然亮起來的眼睛："不過！要是真能找到，我一定要讓他在我鍵盤上簽個名！就簽在Delete鍵上——反正那鍵他肯定用不上！"李博陽看着小陳天馬行空的發言，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張力一個爆栗敲在他頭上："人家用不上Delete鍵，我看你小子都快把鍵盤敲出火星子了！還有，黑國安局，犯法，你再厲害也是犯法的。""哎喲！"小陳捂着腦袋抗議，"我就是說說嘛！還有你們再打我頭，我就要去工會投訴職場暴力了！而且總打頭長不高了！"鄰座的王警官憋着笑湊過來："得了吧，你這年紀骨頭縫都閉合了，還想着二次發育呢？"

小陳正要反駁，窗外突然炸開一道驚雷。緊接着"啪"的一聲，整個警局瞬間陷入黑暗，十幾部手機同時亮起的熒光像漂浮的幽靈。"這年頭了還能停電？"黑暗中有人吐槽。

張黑暗中，李博陽的聲音突然劃破沉寂："這種時候......是不是最容易入侵系統？""哈？"小陳的手機熒光從下往上照亮他誇張的表情，"李哥，剛才那道雷該不會順着網線劈着你了吧？"李博陽搖搖頭，冰涼的手機貼面讓他清醒了幾分。這個荒謬的念頭像閃電般稍縱即逝——停電時所有終端都斷了電，哪來的入侵可言？除非......除非有人早就潛伏在系統裡。張力挂斷後勤處的電話，聲音在雨聲中格外清晰："變壓器被雷劈了，搶修至少兩小時。"他點燃香煙，跳動的火光照出他緊鎖的眉頭，"都檢查下備用電源，重要資料别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