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剛掏出那封信封，張力便一個箭步沖上前去，近乎粗暴地奪了過來。他顫抖的手指幾下就撕開了封口，目光如餓狼般在信紙上飛速掃過。讀到最後一行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信紙被他狠狠拍在李博陽胸前，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操！"張力重重跌坐在椅子上，胸口劇烈起伏，仿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搏鬥。他的雙眼布滿血絲，死死盯着王亞楠，喉間滾動着壓抑的低吼："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啊！"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着撕心裂肺的憤怒。

審訊室裡的空氣仿佛被他的怒火點燃，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李博陽接過信紙時，清晰地看到張力的太陽穴在突突跳動，那副模樣活像一頭被激怒的猛獸，随時可能撲上去将獵物撕成碎片。

李博陽展開信紙的瞬間，仿佛被拉進了一個絕望父親的内心世界。信箋上斑駁的淚痕像是一道道傷痕，字迹時而顫抖時而用力地穿透紙背："這世上哪有什麼公道？"開篇的質問像一把鈍刀狠狠紮進心髒。李博陽仿佛看見那個佝偻着背的中年男人，在停屍房外就着昏暗的燈光寫下這些文字時，淚水砸在紙上的樣子。"妻子走了，明珠也走了，我還有什麼可失去的？"字裡行間透出的決絕讓人不寒而栗，"我要讓他們嘗嘗同樣的滋味——生不如死的滋味。"

最後幾行字迹突然變得異常工整，像是臨終遺言般莊重："若有來世，願我的明珠投生在富貴人家。至少......受了委屈不必忍氣吞聲。"信紙在李博陽手中微微顫動。他仿佛聽見那個父親在深夜的療養院裡，對着女兒冰冷的遺體發誓報仇時，牙齒咬碎的聲音。信紙最下方，一行歪斜的字迹像刀刻般深深陷入紙面："劉越？不過是陰溝裡的爛泥。"墨迹在這裡突然加重，力透紙背，"至于林耀祖——"字迹突然變得異常鋒利，"他連當爛泥的資格都沒有。"最後幾個字被反複描摹，幾乎劃破信紙，仿佛每個筆畫都浸透着刻骨銘心的恨意。

小陳将U盤重重拍在桌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張隊，U盤裡林氏集團的洗錢證據已經發給經偵了。"他的聲音突然哽住，喉結劇烈滾動了幾下，"剩下的......全是林耀祖的犯罪視頻。"審訊室裡落針可聞，小陳的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釘子："十二個受害者......"他猛地擡頭，通紅的眼睛死死盯着王亞楠，"活下來的，一個都沒有了......"王亞楠突然暴起，手铐在審訊椅上撞出刺耳的聲響。她面容扭曲得像惡鬼，唾沫星子飛濺："放屁！我兒子是在鬧着玩！是那些賤貨——"她尖利的指甲在空中亂抓，"穿得跟站街女似的，活該！"最後一個詞在密閉的審訊室裡炸開，所有人都像被扇了一記耳光。張力一拳砸在牆上，震得挂鐘叮當作響。

李博陽緩緩摘下眼鏡，鏡片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殺意："你在胡說什麼？是非黑白，天理昭昭！"他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文件四散，"當初你們用錢踐踏人命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天？！"王亞楠癱坐在椅子上，眼神渙散地喃喃自語："沒有錯...我沒錯...我兒子更不會錯..."她突然撲到審訊桌前，指甲在金屬桌面上刮出刺耳的聲音，"快去找他！快去啊！"